试婚丫鬟 第440章 讨回个公道

江书心中一惊。

顾刚则本在伴驾名录中,是他推辞自己老了,不宜参加秋狝,怕拖累鸿庆帝行程,便留在了京中。

这几年来,顾刚则除了上朝,都深居简出。

现在竟想见她?

虽说知道他定是冲着顾如烟之死来的,可江书耳边瞬间想起,顾如烟问她的那句,“你想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现在,顾如烟已死。

知道这个秘密的,或许,只有顾刚则。

无论如何,这个人,她只能去见。

沈无妄陪同下,江书行到崔皇后主事的正殿。

见到江书,崔皇后连忙动问,“你身子如何了?昨夜,真是吓死人了。”

“臣妾无碍,”江书蹲身行礼,“只是……臣妾的大宫女收了重伤,险些便没了性命。还求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你没事便好。”崔皇后含糊道,她压低声音:“顾相来了。他年资大,又刚没了至亲……”崔皇后一脸为难,“本宫怕是也……拦不住他。”

江书低声:“多谢娘娘挂怀。臣妾恰也有事要跟顾相讲明。”

崔皇后点点头,“去吧。”顿了顿,她又道,“若他真有什么,你派人知会本宫。”

江书答应着,进了内室。

许久不见,江书看到顾刚则,竟是吓了一跳。

比之上次相见,顾刚则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十岁。

原本硬朗的面部线条松弛下来,眼角和嘴角都爬上了深深的皱纹,眼窝深陷,浑浊的双眼已经没了往日的精明,只余一片沉沉暮气。

他的背佝偻着,曾经挺拔的身躯如今被接连失去亲人的噩耗打击得弯折下去,像是一棵被风雨摧残过的老树,仿佛随时都会倒下。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身上的官服也显得格外宽大,更衬得他身形单薄,暮气沉沉。

见江书进来,顾刚则眼中才闪过一丝精光,让人依稀能窥到往日里说一不二的顾相的影子。

“微臣,见过江妃娘娘。”

顾刚则只是微微躬身,拱手为礼。这礼数看似周全,实则敷衍至极。

他甚至没有屈膝,眼睛更是自下向上翻着,在江书脸上停留片刻,便又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底的复杂情绪。

“顾相年岁大了,身子不双利,礼都行不了,又如何非要跑着一趟呢?”江书淡淡道,话语中却尽是锋芒。

“微臣不得不来,”顾刚则双目赤红,“微臣的妹妹,微臣唯一的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折在宫里。微臣不查个明白,如何对得起她们的亡灵?!”

“顾相失去亲人的痛苦,本宫自是理解。只是 ,都与本宫无关。”

“娘娘这话,可说得心中无愧?”顾刚则猛地抬头,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江书,布满血丝的眼球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他咬牙切齿,嘴唇颤抖,胸膛剧烈起伏,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随时准备扑向猎物。“江妃娘娘,您可别忘了,您入宫之前,与老夫承诺过什么!现在可是觉得自己得了圣宠,顾家你便能不放在眼里了?”

“本宫没有,本宫对顾家,什么都不曾做过。”

顾刚则猛地拍案而起,指节处堆满皱纹都手指,几乎要直接戳到江书脸上来,“娘娘觉得,老夫信吗?”

江书直视顾刚则双眼:“本宫没有必要一定要取信顾相。只是,顾相在本宫身上,耽误的时间越多,害死顾家两位娘**凶手,怕是就跑得越远。至于本宫,”江书轻笑一声,“本宫无所谓。这后宫之中,无人冤得了我。”

以江书今时今日的圣宠,她说这话,并不为过。

顾刚则显然也知道,这是真的。

可丧女之痛,痛得锥心,又让他如何能简单放下?

江书:“本宫相信,以顾家只能,查清此事并不难。顾相尽可以放开手去查,若查出真相,别忘了知会本宫一声。到底是谁下的毒手,本宫也很好奇。”

顾刚则颓然跌回椅中。

他现在毫无证据,仅凭一腔怒火,又能将江书如何?他顾家再怎么权势通天,这权势,也是鸿庆帝给的。

他不敢动皇帝的女人。

顾刚则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最终,他无力地挥挥手:“既然娘娘无辜,便请回了。”

半晌。

顾刚则只听身前传来江书一声轻笑。

“奇了。顾相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怎么,本宫是什么很**的东西吗?”

“你还要干什么?”

顾刚则吃惊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江书,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没人比他更了解江书的身世。她从小被当作粗使奴婢,养在顾家。应是个唯唯诺诺,好拿捏的性子。

他就是这么教养她的。

只有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将来有朝一日,江书身份就算曝光,坐上了那高高的公主之位,也能被顾家拿捏。

可现在……

是因为成了宠妃,竟敢……跟他这般当面争执。

顾刚则语气冰冷,“江妃娘娘,还有何吩咐?”

江书整了整裙上褶皱,“顾相手中没有证据。本宫可是有。昨日那想要了本宫命的刺客,是顾家人吧?”

顾刚则一滞,“证据。你有什么证据?”

“听闻顾相从文之前,一手钢刀可是家传绝学,顾家子弟人人都会的。”

“你……”

顾刚则更加吃惊于江书的敏锐。

江书:“顾相刷刀的模样,本宫昔日里,也曾见过的。”她直视顾刚则,“与昨日那刺客,一般无二。只是那刺客学艺不精,若换了顾相来,本宫怕真要被挂在房梁之上了。”

江书一步步逼近顾刚则,“顾相,你谋害皇上嫔妃,是想带着顾家上下百十来口,一起**吗?

江书身上威势凭空腾起。

顾刚则居然禁不住后退了半步,面上闪过难以置信。

这丫头,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牙尖嘴利,咄咄逼人?

深吸一口气,顾刚则:“娘娘这么说……是想要什么?”

“本宫对你无所求。不过,要讨一个公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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