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彤妃定定地看向眼前的男人,耳朵嗡嗡作响。
他在说什么,他说,让她跪下,给他的新妃子道歉?
彤妃突然记起,即便是她和江书斗得最厉害的时候,也不曾这般……彼此羞辱过对方的人格。
而从鸿庆帝怀中,那女人的眼神里。
彤妃一下子明白,那女人根本就能听懂大盛话。
可明白,又能怎么样?
她……
难道能不跪吗?
胸口酸涩得直想吐。彤妃咬牙用力,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屈不下膝盖。
鸿庆帝步步紧逼,“怎么?不愿?”
彤妃身后,晴雪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背。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晴雪一步上前。
“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受伤的手直接杵在地上,痛得小丫鬟浑身发颤,冷汗瞬间打湿了鬓发。
晴雪不敢抬头,声音颤颤的:“皇上,都是奴婢的错,让奴婢替我家娘娘,给这位、这位贵妃赔罪。”
“嗯?”
鸿庆帝仿佛刚认出晴雪一般,“你?”
他顿了顿,语气愈冷,“怎么,你家娘娘就那么尊贵?跪不得?”
彤妃刚想开口,被晴雪大声打断:“是!我家娘娘,跪不得!”
鸿庆帝面色陡然黑沉,“好,好!好一个宁折不弯的彤妃娘娘!”他阴冷的目光在晴雪和彤妃身上打转儿,显然在认真考虑,先杀哪一个。
彤妃脸色也有些苍白。
晴雪这是要干什么?
鸿庆帝上前一步,抬脚就要踩在晴雪手上的手上:“如何就跪不得?”
眼见着便要踩下去。
这一脚若是落下,必不会留情。
清雪的手,怕就彻底废了。
晴雪不惧,抬头,向彤妃道:“娘娘,如今……您就说了吧!”
彤妃唯有苍白着脸,看向晴雪。
晴雪回看鸿庆帝,似乎没瞧见他悬在她手上的那只脚。
晴雪:“回皇上,太医诊过脉了,说娘娘腹中已有了皇上的血脉。只是娘娘体弱,现在又是极不稳当的时候,若是骤然就跪,怕是、怕是……”
晴雪眼中含泪,声音十分悲戚,“这也是为何娘娘这几日,都刻意避着陛下,以至于……以至于连这位贵妃姐姐的面都不曾见过。原是想这胎相稳了,再禀报皇上,让皇上好好喜一喜……”
她又重重磕头下去,“皇上,娘**身子罚不得!若真要罚,就罚奴婢吧!如何罚都行……”看向被鸿庆帝拥在怀中的朝过女奴,晴雪一咬牙,干脆膝行上前,向着她不断磕头,“娘娘,贵妃娘娘,求你,原谅我家娘娘,就算是看在龙胎的面子上,我家娘娘跪不得啊……”
“真的?有了?”
鸿庆帝眼睛猛地一亮。
好啊!
江妃有了,他更为宠爱的彤妃也有了。
好!当真是好极!
真是天助我也!朕果然是真龙天子!
鸿庆帝下意识放开怀中的妍熙,挽住彤妃冰凉的双手,“彤儿,你怎么不早说?!”
他的触碰,彤妃第一反应是
恶心。
她强忍着没有闪躲,脸上堆出甜笑:“晴雪说的是,臣妾本想胎气稳了再告诉皇上。”她双手护住腹部,“这孩子,是老天赐予臣妾的皇上的骨血,臣妾欢喜,又觉惶恐,只怕这孩子遭了旁人暗害。臣妾是太怕了,才误伤了这位朝贵妃……”
她眼中秋波流转,身子靠在鸿庆帝身上,却要向朝国女奴跪下,“求贵妃宽恕,臣妾这便跪下……”
“不用了!”
大喜过望的鸿庆帝一把挽住彤妃胳膊,喜得一叠声叫传太医。
太医排着队给彤妃诊过脉,确定是喜脉无疑。
鸿庆帝这才亲自抱了彤妃回床榻上,又安慰了好一阵子,方才带着妍熙去了。
彤妃营帐中空落下来。
只有晴雪一个人守着。
黑暗中,良久,彤妃开口:“今日……多谢你。”
晴雪摇头:“娘娘,您腹中的孩子……只是权宜之计。皇上知道了这孩子的存在,宫中旁人也马上就会知道,主人……也必会知道。”
鸿庆帝的生命,就会正式进入倒计时。
晴雪不傻,如何看不出,彤妃是对鸿庆帝动了真心?定舍不得他**。
可如今孩子的事儿闹将了出来,鸿庆帝怕是不死,也得死了。
晴雪:“再说,那朝国女子带着邪性,奴婢也怕她谋娘娘你腹中的孩子。”
一声羽毛一样轻的叹息落下。
彤妃:“只有你我二人,你不必自称奴婢。”
“不,从娘娘愿意收留奴婢那一刻起,雪儿就是娘**奴婢了。”
彤妃摇了摇头,“你也看到了,往后……我未必护得住你。”
她双手搭在自己尚扁平的腹部上,这一刻,她已经决定,要把这孩子生下来。
至于鸿庆帝的死活……
随他去吧。
他宠爱过她一场,给过她被爱、被珍视的幻觉。
她不亲自对他动手,他也就不用死得那么痛苦。就算是……她在报恩吧。
彤妃:“那个朝国女人的讯息,我自会报给主人知道。不过,她就算要嫁入大盛宫廷,也是过了年,开春以后,咱们还有半年的时间。”
足够她安排布置下去了。
另一边,鸿庆帝从出了彤妃营帐,手就没从妍熙身上离开过。
硬是押着她,进了自己的龙帐。
妍熙挣扎着还想跑,口中不断说着“不要,不要……”
她越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鸿庆帝就越是兴奋,抱起她,一下子扔在床榻上,双手抓住她纤细的脚踝。
妍熙被拉的双腿都并不住,却不知怎的,挣扎着,从鸿庆帝袖中,扯出了一条软鞭。
她一边摇头,一遍满面痛苦地,对着鸿庆帝,一鞭抽下。
“啪!”
鸿庆帝只觉……
熟悉的痛感,随之而来的,是他一直求之不得的爽快!
原来、原来……
不是他打女人,而是要叫女人打他!他才会爽。
可他那些没用的嫔妃们,却没人敢……
现在,好了。
那一夜,帐内,鞭声不断响起,直至深夜。
叫了三次水。
满背血红伤痕的鸿庆帝心满意足,沉沉睡去。
他身边,妍熙睁开眼睛,眼中半点惊惧都无,清冷得能直接看到人心里去。
她本想随使团回到朝国。因为知道对鸿庆帝这种男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能让他抓心挠肝地继续惦记。
可那个彤妃……
怀孕了。
鸿庆帝的孩子,只能跟她妍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