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身上不仅有共工精血,还有源于盘古玉楼的盘古气息,后土娘娘身为盘古后裔,不可能感觉不到。
因此,在敖丙进入幽冥界的瞬间,她就被惊动了,于第一时间将目光投递过来,偷偷观察敖丙,试图窥破他身上的隐秘。
然后,敖丙身上的隐秘后土娘娘还没看破,反倒却发现,他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金仙的修为,就敢染指幽冥界的统御权,并且还制定了极为完善的计划,他怎么敢的?
哪怕是以后土娘**眼光来看,敖丙的计划都称得上是完美,一旦成功,立即就能成为幽冥至尊,执掌幽冥,统御万魂。
但奈何,计划再好,也需要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不然,所有的努力都将会为他人做嫁衣,轻而易举的就会被其余强者夺走所有成果。
就敖丙金仙的修为,他在幽冥界能斗得过谁?真以为幽冥界没高手了吗,别的不说,那圣人之下第一强者冥河老祖,其道场就在幽冥界。
而冥河老祖什么性子,后土娘娘与其毗邻多年,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要说其没有称霸幽冥界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这种情况下,他要是看到敖丙的谋划,就算顾忌身份,不会强取豪夺,也会效仿敖丙,另立阴司,夺了他的机缘。
除此之外,泰山府君的道场虽然在泰山,但其权柄却显照于幽冥界,同样存着建立冥司的心思。
敖丙的计划,无疑与他起了冲突,这就是大道之争。而大道之争向来残酷,敖丙圣人嫡传的身份,可吓不住泰山府君这样的老牌先天神魔。
若是让他看到敖丙的计划,一番冲突是少不了的,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将敖丙逼出幽冥界。
另外,元始天尊自以为自己手段隐秘,将弟子偷偷送到幽冥界发展的事无人知晓。
但他手段再厉害,能瞒过所有人,又怎能瞒过掌握轮回的后土娘娘。
所以,太乙真人受元始之命,在幽冥界建立幽冥净土传道的事,旁人不知,后土娘娘却是一清二楚。
这些强者与势力,又有哪个是好招惹的?而他们,全是敖丙的竞争对手。若敖丙是什么大神通者,那自然无所谓。
可他只是小小的金仙,那问题就大了。他的计划如此完美,比其余人的计划加起来还要好,谁见不了不心动?
更巧的是,他偏偏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守护自己立下的基业。这简直就是幼儿持金过闹市,逼别人出手抢他的机缘。
后土娘娘已经预料到敖丙的下场了,只等他的计划被人看出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黯然离开幽冥界,一手创建的酆都城也会易主,沦为他人成道的机缘。
在洪荒,弱者一向如此,想法再好,也没有化为现实的机会,基本上刚一开始实施,就会被敏锐的强者给夺走。
不出意外的话,敖丙也将如此。但因为他身具盘古气息的缘故,意外发生了,后土娘娘决定帮他一把,暂时为他遮掩天机。
至于这个暂时是多久,那就要看接下来,敖丙觐见后土娘娘时,与她说些什么了。
若是令后土娘娘满意,那在敖丙没有积累到足够的实力前,后土娘娘会帮他一直屏蔽天机的。
反之,若是敖丙没能让后土娘娘满意,那少则百年,多则千年,后土娘**神通就会失效,被遮掩的天机将再现世间,被幽冥群雄所知。
……
“是后土娘娘在出手帮我?”
天机的变化,敖丙自然感觉到了,然后,就见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朝六道轮回所在的方向躬身一拜,由衷的向后土娘娘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幽冥界内,有这份实力的,也就只有后土娘娘了,她为何出手帮助自己,敖丙大概也能猜出来,与他身上的盘古玉楼,还有共工精血有关。
否则,敖丙于后土娘娘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无缘无故的,岂会出手助他。
但不管怎么说,后土娘娘愿意帮他遮掩天机,总归是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然,在幽冥界一众强者的窥视下,他就算能守住酆都城,也会损失惨重。
甚至于,一统幽冥界的计划,直接就胎死腹中,最后不得不与其余势力合作,分出一部分权力,才能坐稳幽冥至尊的位置。
后世的幽冥地府,就是各方势力互相妥协的结果,由仙道、天庭、佛道三方势力共同执掌。
故而,阴司的地位很低,不说与天庭比肩,连天庭六部都不如,和四海龙王一个等级。
三方都想统一幽冥界,谁也不相让,然后谁也奈何不得谁。最后没办法了,这才合作,赶走其余势力,共同执掌幽冥。
这也就导致了,幽冥界的权柄并没有得到统一,被一分为三,地府的地位受此影响,自然不高。
若是幽冥界权柄归一,诞生出一尊真正的幽冥至尊,地位就算无法媲美四御,也是其之下最顶级的存在,妥妥的一方大佬,能左右天地格局。
敖丙所求,便是幽冥至尊之位。但今**的举动,却差点导致他与此位失之交臂。
可以说,若无后土娘娘出手相助的话。他以后成为幽冥至尊的难度,起码要提高上万倍。
后土娘娘这次,真的是帮了敖丙的大忙,他非得好好感谢后土娘娘不可。
“后土娘娘今日助我屏蔽天机,送还共工精血的人情,就算是还了。之后若想继续得到她的帮助,就必须得拿出很多的利益打动她才行。”
敖丙心里很清楚,他与后土娘**关系并不深。送还共工精血的人情虽然大,但幽冥至尊的机缘也不小。
后土娘娘助他屏蔽天机,算是提前偿还了这份因果。之后再想请她帮忙,就必须得拿出实打实的好处。
而这点,敖丙早有准备。后土娘娘作为轮回圣人,什么都不缺,世上很少有宝物能打动她。唯一能让她在乎的,就只有巫族的未来了。
毕竟,后土娘娘谁都不欠,唯独对巫族心怀愧疚。
若非她化身轮回,致使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有缺,巫族又怎会与妖族两败俱伤,落得没落的下场。
因为心中有愧,所以,后土娘娘一直在想办法补偿巫族,试图使其重新立于洪荒大地。
而敖丙手中,恰好有一份与巫族有关的机缘。梳理地脉,清理浊气煞气,灭杀凶兽,皆离不开巫族的帮助,这就是巫族的造化、机缘。
完成这些,所得的功德,差不多就能洗刷巫族身上的罪孽,从而使其再现人间,重新活跃于大地之上。
不得不说,得到共工精血对敖丙来说,真是一件大好事,让他得以与后土娘娘搭上关系,进而有了与巫族合作的可能。
不然,他的计划就是再完美,好处再多,找不到巫族也是白搭。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十八层地狱越来越稳固,完完全全的化成了十八个小世界。
内里规则显化,或是化成种种刑具;或是化成狱卒,满脸渴望的盯着外界,似是在期待恶鬼的到来。
刑具也要,狱卒也罢,都是规则之力所化,并非活物。
因此,它们与十八层地狱同生,皆具备不灭之能,十八层地狱不毁,它们不灭,哪怕被灭也能立即恢复。
而它们的力量,源于幽冥界那恶劣的环境,如地底阴火、蚀骨寒风、九幽寒气等等。
这些使幽冥界环境变得恶劣,渐渐不适合生存的力量,皆被十八层地狱吸收,成为自身壮大的资粮。
如此一来,既能改善幽冥界的环境,又能壮大十八层地狱,使其无法被外力摧毁,可谓一举数得。
在十八层地狱趋于稳定的同时,酆都城也迎来了第一批居民。
一辆辆鬼车从城隍庙驶来,穿越漫长的黄泉路,来到鬼门关前,在守关鬼卒那里核实路引后,便带着一众鬼魂,陆陆续续的进入了酆都城。
鬼魂分为两批,一批由阴差押着,前往敖丙这里进行最后的核实。若城隍审判无误,这些鬼魂就会按城隍先前审判的那般,或是前往轮回转世投胎,或是前往地狱受刑。
另一批则是枉死之鬼,他们身上怨念深重,不适合轮回,需要暂时留在酆都城,待亲眼看到仇人遭到报应,怨气消散后,才会前去轮回。
酆都城,就是为他们建立的。
“封鬼榜!”
见这些鬼魂来到酆都城,敖丙没有急着进行核实,而是取出封鬼榜,准备继续册封神明。
此时阴司初立,十殿阎罗,四大判官,五方鬼帝,十大阴帅什么的,皆没有归位。所以,这些被送来的鬼魂,才要敖丙这个阴司之主核实。
但敖丙连人龙城,刑罚司的事都不想管,又怎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处理酆都城的这些杂事。
是故,他准备先封一些阴神应应急,代他处理这些杂事。之后,等十殿阎罗,四大判官等阴神陆续归位,他就能当甩手掌柜了。
随着酆都城与十八层地狱的建立,封鬼榜果然随之发生了变化。
上面很多虚幻的阴神神位,现在都已凝实,如幽冥判官,十大阴帅,十八层地狱之主等等。
神位由虚转实,即代表这些神位皆满足了册封的条件,只要有合适的人选,立即就能进行册封。
但奈何,这些神位太过高端,现如今敖丙并无合适的人选。
哪怕阴司初立,四大判官也是太乙金仙级别的人物。龙域的这些鬼魂,最多才积累百年的阴德,无论如何,也是没资格承接这等神位的。
虽然没有合适的人选,但敖丙并不急,建立阴司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剩下的时间多得是,慢慢找就是了。
实在找不到,就自己培养,总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至于随便找人应付,这不可取,阴司极为重要,尤其是初建阶段,更是要宁缺毋滥。否则,要是搞成一个草台班子,不是纯纯让人看笑话。
笑都笑死人了,如何能统一幽冥界,统御万鬼?
点了几个阴德深厚的鬼魂,让他们暂行判官之责,敖丙便离开酆都城,朝六道轮回所在赶去。
这是在为他们开路,敖丙所过之处,会留下一条道路,那些前去投胎的鬼魂,只要沿着这条路往下走,就会抵达轮回之地。
“咦~~”
没走多久,敖丙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极为强烈的思乡之意,然后就见他停下脚步,做沉思状。
“这里汇聚了亡魂对家人的思念,当设望乡台,让轮回之人,最后看一眼故乡与家人。”
心有所悟,敖丙突然开口说道。
霎时,天地有感,无穷无尽的思念之地涌来,化成一座高台,即后世鼎鼎有名的望乡台。
立下望乡台后,敖丙继续向前,然后,一条长河出现在他眼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河是忘川河,也是奈河、冥河,为血海的分支。低头看去,就见这河水殷红如血,散发出极为浓郁的腥秽之气,令人难以接近。
同时,血河里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似欲择人而噬。
血海,轮回未诞生前,所有亡魂的归处,为盘古大神肚脐里的污血所化,号称世间最为污秽之地。
亡魂落入其中,受血海腐蚀,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直至后土娘娘身化轮回,世间的鬼魂方才得到解脱,无需继续承受无止休的痛苦。
在忘川河的对面,便是敖丙的目的地,六道轮回所在。
“此地当立三生石,记人前世,今世、来世。”
忘川河前,敖丙施展神通,运转时空之力,化成一块奇石,记人三生三世。
所谓三生石,就是一部史书,将记下所有经过此地的鬼魂的记忆。
转世投胎后,他们会忘记一切,但他们的记忆却不会消失,会被三生石记下,方便他们修炼有成后,找回前世的记忆,也方便敖丙编史书。
“接下来,就是立奈何桥了。”
从三生石上收回目光,敖丙重新看向了忘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