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甬道狭长,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沈南星跟在傅九离身后,两人之间相距不过半丈,一路安静的走着。
左右看看四下无人了,沈南星小跑两步上前,看准后迅速将自己的手塞进男人垂在身侧的大手中,四指弯曲,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傅九离身子一顿,手指微僵,停下脚步扭头看她。
就见昏暗的光线下,女子昂着脑袋,白皙的脸颊微红,一双漆黑眼眸略有些躲闪。
见他看过来,沈南星将目光与他的错开,颇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中又带着些许的理直气壮,还有些委屈:“这里黑,你不牵着我,我害怕......”
傅九离看着她那做贼心虚又故作镇定的模样,唇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小小弧度。
睁着眼说瞎话!
方才她一个人进来时,可是一丁点儿没带怕的。
尤其是那一簪子利落洞穿张副将的左耳,可比一般的男子都要猛多了。
可看着他与她交握的手,他终是没有揭穿她。
她的手好小,好软,就像没有骨头一般......
傅九离眸色渐深,回握住了她的手,将人拉到身边:“害怕就跟紧些。”
他牵着她,一步一步离开黑暗,走向了明亮的出口。
沈南星微微低着头,一路上扬起的唇角就没有放下去过。
心底暗暗希望这条昏暗甬道长一些,再长一些......
最好是一直也走不完。
可没过多久,他们就已走到了门口。
在走出门口的那一刻,傅九离松开了她的手。
沈南星眼中的笑意没了,在一抬眼就看到一人跪在门口时,心情就更不好了。
真是碍眼啊!
若不是这人堵在门口,指不定傅九离还能多牵她一会儿......
张铁柱已经跪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这会一见到傅九离出来,立刻就扑过去抱住了傅九离的小腿。
痛哭流涕:“铁蛋,铁蛋!俺二叔就是一时糊涂,求你看在俺们往日的情分上,饶他一命吧!”
“只要你饶他一命,俺立刻带他离开北越,永远不再回来!求你了,铁蛋!”
沈南星一脚将人踢开:“别用你的脏手碰他!”
她冷笑一声:“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他是铁蛋吗?”
先前没看到人,她还想不起来,可此刻一看到这人,便与她印象中张副将同伙的模样对上了。
就是他,在偷布防图这件事上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张铁柱哭得声泪俱下:“俺知道你不是铁蛋,你是高高在上的九千岁......”
“可你当初扮作铁蛋时,俺是真心待你的啊!就看在这一点点的情分上,求你放过俺二叔行吗?他已经受到惩罚了啊......”
“俺自小父母双亡,是俺二叔独自一人将俺抚养长大,他是俺唯一的亲人了......”
“能不能就看在他并未酿成大错的份上,饶他一命啊......”
张铁柱哭得捶胸捶地,这动静引来了许多来看热闹的士兵,纷纷帮他说好话。
“九千岁,您要不就网开一面吧!张副将虽有心做坏事,毕竟没做成不是?”
“这张副将为人还挺不错的,估计也就是一时想岔了,定然不是故意的......”
“唉,铁柱平日里也帮了咱们不少忙呢,沈将军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沈南星面色难看极了。
这一世因为桥大他们提前防范,这两人确实并未酿成大错,但上一世他们可是得逞了!
害得北越数万百姓失了性命。
害她身死,害傅九离孤苦一生,最后又惨死刺客剑下!
这两个叛徒,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她正欲开口拒绝,就听到身边的男人开口了。
傅九离面无表情:“来人,把张铁柱抓起来,与张洪胜关在一起,一并等候处决!”
立刻便有两名侍卫上前,将张铁柱擒住了。
张铁柱面色惨白,瘫在了地上,眼中是巨大的恐慌:“九千岁,九千岁,你不能因为我为我二叔求情,你就将我一并处决啊!”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人群中,哄哄嗡嗡得议论声也炸开了。
“原来传闻中都是真的,九千岁就是惨无人道,不讲道理的!”
“果然是心狠手辣,处事全凭私心!真叫人开了眼界了!”
“本以为沈将军是个公正的,她竟根本不站出来,估计也是怕了九千岁了,真叫人失望。”
“嘘,小声点,你也想死吗?”
“......”
沈南星脸色铁青,明知张铁柱是同伙,可她拿不出证据!
这一世这些事情还没发生,她总不能说上一世如何如何......
憋屈得厉害。
傅九离拍了拍她的肩,对着人群大声道:“张铁柱与张洪胜串通东莱人,意图谋反,毁我北越社稷,按照东厂律例,当斩!”
按他的性子,做事本从不与人解释,但既然她在意,解释一番也无妨,无非费些口舌罢了。
想到方才张洪胜招供的那些话,傅九离的眼眸蔓上一抹猩红。
他们竟想与东莱人里应外合,生擒了她!
就算是最后没有做成,但既然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就得付出代价!
他会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