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
祁帝、祁后派来监视他们的几名侍卫去了祁渊的屋子禀报事宜却并未见到祁渊。
谢瞻喊住来人:“何事跟只无头苍蝇一样?”
“启禀谢大人,”几名侍卫毕恭毕敬地回道:“我等想问问渊王殿下今日是否启程,是否须给马匹喂饱粮草。”
说到这,几名侍卫面面相觑,而后狐疑道:“我等一早便候在渊王殿下屋外,却迟迟并未见到渊王殿下。”
“方才斗胆进屋,也未见着渊王殿下身影,一时有些犯难,想寻渊王殿下,这才跟只无头苍蝇一样。”
“渊王殿下不在他的屋子里吗?”谢瞻开始戏精上线。
他太清楚他家主子爷昨夜宿在了哪里,努力压下眉眼的姨母笑,轻咳一声,一副他也无所适从的模样。
“许是一早就起了身,练武了吧,不如你们去山后找找?”
“有劳谢大人相告。”
几名侍卫并不知道谢瞻将他们耍地团团转,谢过之后,还真的连忙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谢瞻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
祁帝将暗卫都派出来了,看来将主子爷和坤仪公主盯地很紧,一有风吹草动,那几名暗卫就会向祁帝传递消息。
好在主子爷不论是武功还是轻功都是一绝的,没被这几名暗卫发现他接连几日都宿在坤仪公主的屋子里。
否则,怕是要打草惊蛇了。
谢瞻往安慕宁屋子的方向去。
两名涅槃铁骑正守在门外,谢瞻走过去,压低声音询问:“主子爷和王妃醒了吗?”
两名涅槃铁骑摇了头:“暂未听到屋内动静,许是还未醒。”
谢瞻的脸上难得再次露出了笑,他压低声音道:“辰时了还未醒,看来主子爷昨夜确实累着了。”
两名涅槃铁骑相视一笑,会心道:“可不是吗,怕是不吃掉一根牛鞭是补不回来了——”
“谢瞻。”祁渊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屋内传来,“不过几日没管教你,连你底下的铁骑说话都变得放肆了。”
“主子爷恕罪!”几人连忙将头压下去。
谢瞻敛住笑,恢复往日的一本正经,说道:“属下为主子爷抱得美人归感到高兴,一时嘴快,还望主子爷恕罪。”
门在这时从里面打了开来。
祁渊一身螭纹蟒袍地站在那里。
上午和煦的阳光倾洒在他身上,让他少了些往日的寒冽、冷涔,多了些柔和,看起来面如冠玉。
谢瞻不禁感叹——
这便是动了情的下场吧,让纵使山川崩、天地裂都不为所动的男人,锋芒的气场都渐渐收了起来。
祁渊嗓音不高,却令人胆寒:“若是再让本王听见你们在屋外嚼舌根,定不轻饶你们。”
几人将头压地更低:“属下再也不敢了。”
祁渊睨了几人一眼。
这才收回视线,吩咐道:“她醒了,去把贴身伺候她的那两名奴婢喊过来,伺候她洗漱更衣吧。”
“是。”两名涅槃铁骑退了下去。
谢瞻并未离去,而是有事请奏道:“主子爷,您看陛下的那几名暗卫,是否需要处理掉?”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被那几人盯着,谢瞻心里总是不踏实。
祁渊寒冽的目光从狭长的眼尾剜下:“处理干净了。”
“给祁政一个交代,就说途中遇到山匪,那几名暗卫护驾有功,本王予以他们厚葬。”
“是。”谢瞻退下。
那几名暗卫纵然再武功高强,也抵不过祁渊手下的涅槃铁骑,刀剑相撞,几个回合过后,他们便死在了后山上。
安慕宁用过早膳,浩浩荡荡的车队便再次启了程。
玲珑山上。
村民们望着先祖的坟地被挖,那白骨像**一样被扔出来,暴在阳光之下。
胸腔里的那股愤懑,让他们无一不想拎着锄头冲上去狠狠暴揍官兵们一顿。
可一想到大壮被斩首示众的画面,脑袋血淋淋地滚到他们面前,为了家中老小,又只能含恨咬牙退了回来。
不少村民捶着泥土哭天抢地。
“啊!造的什么孽啊!”
“草民一生起早贪黑、勤勤恳恳,从未犯过事,竟然连先祖的白骨都护不下!苍天啊!”
底下官兵来向王子恒汇报:“启禀王大人,乡野村夫的坟都挖干净了,还是、还是没能找到矿脉。”
“不可能!”王子恒立于马上,气势汹汹地挥了挥官袍,“得到高僧说了玲珑山的坟地之下有矿脉,就一定有矿脉!”
这可是他升官发财的好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熙妃娘**坟不是还没挖吗?!还不快去!往深了挖!”王子恒急地五官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这让其中几名官兵犯了难,哆哆嗦嗦道:“可、可那是熙妃娘**坟,属下、属下怕、怕坤仪公主要是怪罪起来——”
“怕个嘚!”王子恒一脚揣在说话的官兵脑门上。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说她嫁了,就算她没嫁,陛下、娘娘说要挖她母妃的坟,她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徐大将军死了,大皇子死了,就连那数十万的徐家军都没了,还坤仪公主?”
王子恒呵呵两声,不屑地仰天长啸,“本官尊称她一声公主都已经给她脸了!”
“没了娘家的倚靠,没有陛下的宠爱,她算个屁?!”
“再说了,她都嫁入祁国了,那就是人质!在她弄死本官之前,怕不是早就被祁国太子弄死了,本官才不怕她来找本官算账!”
“还不快挖?!”
王子恒又是一脚揣在官兵的脑门上。
几人被踹怕了,两眼冒金星地低下脑袋,不敢再多说什么,扛起铁铲、锄头往熙妃娘**坟去了。
很快就传来了挖坟的声音。
王子恒立于马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熙妃娘娘,是陛、陛下和皇后娘**旨意,小的也只是奉旨行事,还、还望熙妃娘娘莫、莫怪……”
有胆子小的,在挖之前战战兢兢地嘀咕。
其他官兵提醒他:“王大人说的对,坤仪公主虽然嫁给了祁国太子,但她不过是我大安送过去平息战乱的人质。”
“虽说祁国陛下皇后派她作为使者回来了,但听说是祁国渊王护送的,那明显坤仪公主就是个提线木偶啊!”
“既然是个提线木偶,那哪有她说话的份,不得事事都听祁国渊王的?”
几人正窃窃私语着,不远处突然传来王子恒的一声惨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