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安慕宁的眼皮子跳得厉害。
“殿下,我给您买了京城最有名的糕点铺子元芊记的糕点!您快尝尝!”
秋荷还是一如既往地莽撞,进屋的时候太过着急,差点摔了个狗**。
但性子粗的人似乎能过得更快乐。
她只“哎呀”了一声,就又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您看要不要给世子送点过去?”
秋荷一边将糕点递到安慕宁口中一边问。
安慕宁的身子僵了一下。
那日秋荷虽陪自己去了安若芙那儿,但离开的时候,她以胭脂铺子要打点为由支走了秋荷,所以秋荷并不知道她与安弘毅的姐弟关系闹掰了。
安慕宁勉强地扯了抹笑容,“你要送就送吧。”
“好!”
丫头片子别提有多高兴了,小心翼翼地将糕点装好,蹦哒着就往安弘毅暂住的平朔宫去了。
安慕宁望着秋荷离去的背影,想起不知所踪的馨儿,一股悲伤涌上了心头。
她起身来到窗前,抬头望了望似火的骄阳。
距离这场大旱落下的第一场雨露还差十日。
她若是能在降下大雨之前登台祈福,定会让城里的百姓以为她是“神女”,到时候就连祁帝都会对她刮目相看,就算她没有为祁昱珩怀上雨露十分时分的孩子,也能获得甚高的地位。
而安若芙一定会和她想到一块去。
她绝不会给安若芙得以冠上“神女”的机会。
安慕宁衣袖里的纤指暗暗握紧成拳。
“殿下!”正失神的时候,露萍匆匆跑了进来,她的脸色看起来苍白得厉害,安慕宁当即猜到大事不好了:“发生什么了?”
露萍道:“京城有座粮仓着火了!”
“什么?!”安慕宁身形差点不稳。
露萍察言观色,连忙搀扶着她来到殿外。
只见不远处升起了灰色的滚滚浓烟,那是其中一座粮仓的位置,在众多粮仓中,那座粮仓是距离东宫最近的。
好端端的粮仓怎么会起火,而且还偏偏是距离东宫最近的那座?
“太子殿下呢?!”安慕宁隐隐觉得这场失火非同寻常,内心有道声音告诉她,去找祁昱珩。
露萍道:“太子殿下现下已经赶去粮仓所在的位置了!”
安慕宁二话不说就拎起裙摆,匆匆忙忙踏出南薰殿,见露萍还愣在原地,回头催促:“还不快跟上。”
“是!”
如露萍所言,祁昱珩确实在东边的粮仓。
他虽脸色黑地厉害,但依旧在有条不紊地指挥底下的人救火,“快!趁着火还没烧过来,将中间的这些粮草搬开!”
这样火势不会蔓延到后方的粮草,能保住一部分。
安慕宁连忙给露萍一个眼神示意,露萍意会,二话不说就撸起袖子加入到了救火当中。
祁昱珩看到了露萍,当即眉头一拧。
转身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安慕宁,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朝她走去,斥责道:“你怎么过来了?这里危险,快回去!”
“殿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安慕宁并未与他多做寒暄,眼下也顾不得自己的太子妃身份了,将华贵的外衫退去,加入到了救火当中。
“安慕宁!”
祁昱珩自是舍不得她白皙的玉手碰这些脏东西的,奈何他知道她是个倔性子,他阻拦不了,便只好跟着她一起加入到了救火当中。
好在他们救火救地及时,虽粮草被烧了大半,但保住了剩下的一半。
底下的人为祁昱珩拿来热毛巾擦拭,他第一反应是看向安慕宁,在这样的烈日下扑火,她白皙的肌肤透出了红意,上面沁着汗。
他心疼了,走过去,哑着嗓音道:“今天辛苦你了。”
该说是百姓之福,还是他的福气,他的太子妃是这般心系万民的女人。
“安慕宁。”他喊她。
“嗯?”安慕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祁昱珩伸手,替她擦拭着上脸上的汗渍,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稍稍一重,她就会碎掉一样。
“都快成小黑猫了。”他笑。
安慕宁知道这是他对自己上心的表现。
故意娇嗔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她难得对他这样。
一时间祁昱珩有些恍惚,情不自禁地撩过她耳畔的一缕青丝,“你没事就好。”这是他的真心话。
“你也是。”安慕宁接话,她是虚与委蛇的,但他就是这样被她骗了,竟觉得暧昧缱绻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旖旎。
祁昱珩连忙轻咳一声:“这场大火确实来得有些蹊跷,你前些日子提醒孤注意粮仓,孤加派来人手巡逻,竟还是起了火。”
当下这个场景,安慕宁并没有避开祁昱珩为自己擦拭黑渍的手。
她道:“殿下,妾身认为应当立即封锁粮仓附近的店铺、街道。”
必须彻查嫌疑人等。
祁昱珩点头:“孤在赶来的路上已经派萧炎去做了。”
“不愧是殿下,考虑地周到。”安慕宁浅笑一声,放下心来。
至于会是哪个嫌疑人被抓到,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应该是所谓的“安国细作”,这就是为什么她会不顾身份,拼死也要救火。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给自己一个反击、翻盘的机会。
“殿下,现下大火已经控制住,想来殿下也累了,妾身陪殿下回东宫歇息吧?你瞧你,脸上也黑乎乎的呢。”
安慕宁合乎时宜地冲他一笑,纤尘不染地宛如绿荫上拂过的微风,让祁昱珩再次恍了神,她便趁机替他也擦了擦脸上的黑渍。
这是非常明显的讨好了。
祁昱珩的身子僵了一下,而后反手扣住她的纤指:“好,粮仓的事情孤先交给萧炎,我们回去。”
露萍将两人的肌肤之亲看在眼里,为安慕宁的开窍感到欣慰,但在外人看来,还以为他二人是真的夫妻伉俪情深。
尤其是这条街上的茶楼之上——
男人一袭螭纹蟒袍,负手而立,因为愠怒,五指都快掐进肉里了。
谢瞻连忙跪下:“主子爷,属下这就去查这场大火是怎么回事。”
“查不出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祁渊是真的动气了。
……
安慕宁带祁昱珩回了南薰殿。
她让露萍为他准备泡澡的热水,自己则是要为祁昱珩拿换洗的衣物,他不忍心她劳累,便轻轻牵住了她的手:“安慕宁——”
他本想说你给孤好好坐着,不要动,但视线不经意往下,瞥见了她光洁白皙的手臂,不好的画面瞬间涌入他的心头。
一时间祁昱珩觉得心痛得慌,也压抑得慌。
见他有些失神,安慕宁不明所以:“殿下,怎么了?”
他嘴角扯了一抹苦涩的笑,嗓音沉了两个度:“没什么,去华清池吧。”
安慕宁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要去华清池。
先是楞了一秒,但很快她就点头,软声细语道:“好,华清池的水是温泉水,更有助于殿下消除疲惫。”
她从他身侧离开,一缕青丝从他的指尖缝隙滑落,乌黑的、顺滑的,甚至是香的,那是她身上独有的香味。
祁昱珩心脏的位置又疼了一下。
她竟到现在都没发现他已经知道了……
安慕宁陪祁昱珩一路来到华清池后,便喊来小路子伺候他沐浴,“太子殿下今日劳累了一天,你好好为殿下摁摁肩。”
“奴才领命。”小路子应下。
不料就在安慕宁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祁昱珩霸道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不容置喙:“安慕宁,你伺候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