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抱着安慕宁走向寝殿。
殿内并未燃烛,月光透过窗台倾泻进来,他的身形半映着清冷,半陷在阴影里。
安慕宁心跳渐快,抬眸望他。
温泉水顺着他流畅的下颔落到凸起的喉结处,月色浓重,光线迷离,他只微微滚动喉结,却透着无尽的狂野、侵占和霸道。
觉察到她的视线,祁渊眼神半眯,“本王有这么好看?”
“我——”安慕宁连忙垂下眼睫,却看到了他半敞的螭纹蟒袍,身上还淌着华清池的温泉水,紧实的肌理随着他的一呼一吸霸道起伏,让她只看了一眼就面红耳赤。
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妖冶挑眉:“原来太子妃这么纯情?”
“我——”还不等安慕宁说什么,下一瞬他就吻了上去。
安慕宁低呼了一声。
床身晃动,风铃响起,祁渊抬起头来,低低一笑:“原来太子妃喜欢这样的?”
他指床顶的风铃。
“不、不可以吗?”她强装镇定,但渐次暗哑的声音出卖了她。
他又是一声低笑,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说:“可以,帷幔我很喜欢,风铃也是。”
嗓音看似平静,但心中的火已似岩浆般涌动热切。
安慕宁心紧了一下,他定定地望着她,骨节分明的长指由眉眼往下,摩挲过她的脸颊、鼻尖和她微微发肿的嘴角。
他不禁想起上一世——
她是真的不禁欺负。
“你——”反应过来的安慕宁一时慌乱,连忙摁着他的后脑将他往下压,低哑道:“不、不准看——”
他被迫埋首在她脖颈处,感受到她快跳出来的心跳声,笑得愈发魅惑横生,“真不准?”
他看似是在问她,但一手已经桎梏了她:“晚了,太子妃。”
安慕宁将脸一侧,躲过了他的气息:“我、我葵水了——”
祁渊的眼神在那一瞬沉了下去,正眼含审视地望着她:“你该知道骗本王的下场。”
安慕宁咬了一下唇,“没有,没有骗,我也是刚才才感觉到的……”
换句话说,她就是算好的。
祁渊定定地看着她,但他终究开始松开了她,从床上起了身:“我让下人给你送桂圆红枣汤。”
他知道她每一次的这个时候都会疼。
安慕宁连忙扯过罗衾云被盖在半露的身上,她坐起了身,一脸无辜道:“我想喝你煮的。”
祁渊目光下敛,凉薄的嘴唇勾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安慕宁,本王千里迢迢从崇德行宫赶过来,结果你非但耍了本王,还让本王给你下厨?像话吗?”
“像话……”安慕宁撅着微红的嘴唇,有委屈、有倔强还有不服气,“我就是想喝你煮的……”
祁渊被她气得一张脸跟瘟神似的。
他甩着衣袖走了出去。
安慕宁以为他走了,只好忍着腹部的疼痛下床,换了被打湿的被褥和身上的衣服。
但她没想到一炷香后,祁渊竟端着一碗桂圆红枣汤走了进来。
“你没走吗?”安慕宁有些错愕。
“不然?”祁渊面容冷淡。
月色下清隽的身影卓然而来,他将那晚桂圆红枣汤递给她,有些不悦地拧起了眉头:“笑什么?让你得逞了很高兴是吗?”
“嗯。”安慕宁没有否认。
她将那晚桂圆红枣汤接过,淡抿了一口,没想到竟意外地有些好喝,就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脸上的笑意更盛:“能让堂堂渊王殿下亲自为我下厨,怎么会不高兴呢?”
祁渊薄唇微微翘起:“嘴真贫。”
看着她乖乖地将一整晚桂圆红枣汤喝完,他才继续开口:“说吧,今晚喊我过来到底要我帮你什么?”
这是他第三遍问她。
安慕宁知道时机已到,便不再拐弯抹角。
她将碗搁在一边,说道:“祁昱珩这一战必败,到时不论是为了大祁太平还是苏妍桦的命,他都会求你出兵,到那个时候,你会让他拿我来换是吗?”
祁渊下颚线紧绷,“嗯。”
安慕宁直言道:“我不会用自己去换大祁的太平,更不会用自己去换苏妍桦的安危。”
祁渊眉眼间堆积的那抹阴郁似乎更浓了。
“嗯。”他依旧言简意赅,看似淡然,但如果仔细看,能看到他眉眼间若有若无的凌厉和冷涔。
“生气了?”安慕宁大胆地走到他面前。
“没有。”祁渊卓然而立,语气疏离地可怕。
安慕宁知道他不悦在哪里。
她浅笑着抬手,抚上他的眉川,轻轻抚着,蛊惑她道:“祁渊,还不明白吗?我是自愿成为你的女人的,而不是祁昱珩换给你的。”
“安慕宁。”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祁渊紧缩的眸子透着一丝危险的韵味,“这就是你今夜找我过来的目的?”
不是为了泄欲,是她不甘祁昱珩将她视作棋子。
与其成为祁昱珩的棋子,不如她自己将自己视作棋子,让他先一步得了他,让祁昱珩没有与他继续谈判的筹码。
安慕宁收回了抚在他眉心上的纤指。
“太子妃,”祁渊换了三个字喊她,他的面容一半隐藏在了黑暗之中,晦涩不清的神情,愈发带上了强势的侵略性:“夜已深,该睡了。”
她如果是为了这种事找他,他接受。
但她如果是为了权谋利用找他,他无法接受。
他不希望她往后会后悔。
他见不得她后悔。
祁渊转身离去,幽暗的灯光之下的身形,愈发颀长伟岸、凌厉逼人,甚至,惊心动魄。
安慕宁望着他的背影,昧着良心动情地说了一句:“祁渊,我喜欢你。”
他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他说:“安慕宁,你真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