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汉子微微躬身,手指向亮着昏暗灯光的锅炉房,脸上同样平静说:“我们老大也恭候多时了。”
话说完,门口守着的另外三人把路让开了。
田哥迈步就要进。
不料秦西达伸手挡住了他。
秦西达给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意思你们先进。
“不用,晚辈见长辈,该讲的礼数还是要讲的。”
一听这话我心中大震!
晚辈?田哥自称晚辈??**....这锅炉房里的人什么来头?南方北方,黑白两路,现今谁有资格让田三久以晚辈自居,我实在想不到这号人物。
辈分不是乱认的,这说明里头的人也是混的,而且威望很大!
见田哥推门进去了,我们剩下的人赶紧跟了进去,在秦西达的眼神示意下,除了我,余外所有人的右手全部紧贴裤兜。
枪别在腰上是新手行为,真出情况了你还得撩衣服,这半秒钟时间可能决定了生死。
锅炉房内热气腾腾,面积不算大,中间整个拉了一道窗帘,在火光照映下,透过窗帘能隐约地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这个人看不出年龄,甚至看不出性别。
下一秒这人开口了,声音极其的沙哑苍老,就像嗓子眼儿**一口痰一样,以至于让人无法判断出他就是这种声音,亦或者是故意伪装的。
“小田啊,多年不见,你样子几乎没变啊。”
田哥拉来把椅子,两步走过去坐下,二人之间的距离就只有这道薄薄的窗帘。
田哥翘起来二郎腿,掏出一张纸,擦了擦鞋上的灰,道:“我这趟不虚此行,你给了我很大的意外,我从未想过你还活在这世上。”
“呵呵呵,”一阵沙哑笑声,帘后之人笑道:“我人还活着,心早就死了,我不过就是一个看锅炉房的老头儿罢了,我行将就木,你虽然样子变化不大,但你也不在年轻了。”
田哥手扶在椅子上说:“如果我没看透那幅画,如果我没等到这通电话,你有什么打算。”
帘后之人缓缓摇头说:“如果我出手,你觉得你能办成这些事儿吗?”
田哥盯着窗帘道:“你意思是故意不管的?狼帮就像你的孩子,你忍得了?”
“小田,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狼帮是我的孩子不假,但那些人不是我的孩子,我想让他们上,他们就能上,反过来也一样。”
“你也四十了吧,你回想下,当年的我们是何等威风,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银,我也活不了几年了,有时一坐一天,半梦半醒,老是想到以前那些跟着我的兄弟。”
“小猴子变了,变的不受控制了,我不想在重现一次当年的噩梦,现在好了,一切归零,收拾收拾能重新上路。”
田哥皱眉道:“我知道你有后招,但我不打算放过剩下的人,你的人惹了我,我要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这时秦西达也拉了把椅子过去,和田哥并排坐在了窗帘前,也同样翘起了二郎腿。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思维恍惚,感觉有点像“三代同堂”,一扇薄如纸的窗帘,划开了新旧时代。
秦西达翘着二郎腿道:“老头子,我管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你的人惹了我们,这就是代价。”
“哎....”
一声长叹,帘后之人双手撑着轮椅,努力站了起来。
他佝偻着身子,冲田哥和秦西达缓缓鞠了一躬,随后说道:“我的确有计划,但我不愿意那样做,所以还请二位老大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面子上,放过我的那些狼崽子们。”
我不知道田哥在想什么,但他眉头紧锁,脸上表情也有所动容。
下一秒,老人拿拐棍敲了敲正烧着的大锅炉,声音铛铛的。
他咳嗽了好几声,喘了口气,才说道:“一点儿小意思,五百斤黄金,还请两位老大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