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门口十几个西装笔挺的保镖先走了进来,站成两排,分出一条道来。
红地毯刚滚开铺平,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男人就已迈步走来。
他穿着一袭咖色风衣,宽肩窄腰,身形修长。微卷的短发下,一张脸英俊得足以让人摒住呼吸去欣赏,那双含情的丹凤眼更像能吸人灵魂似的。
桑可盯着男人的脸,揉了好几下眼睛。
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随着男人越走越近,她的身体也越蹲越低,恨不得原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厅内的人实在太多。
霍彦庭离她最近时,只有十五公分的距离,也没能发现她。
很快,他从她的全世界路过,直直走向人群的中心,画展的主人。仿佛他只为宋琳琅而来,旁人根本分不到他一丝注意。
桑可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半天没缓过神。
是他吗?
是幻觉吧。
不可能是他。
虽然同居了近一个月的男人经常懒得连杯子都不愿意洗,把她当佣人使唤时理所当然得要命。可她只当他性格缺陷,从没想过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毕竟他穷得只有一台相机拿得出手,每天出门都骑共享单车。
越是回忆,桑可便越难把记忆中的无业游民和面前的太子爷联系起来。
两人除了脸蛋身材一样,哪哪都不一样!
不等桑可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霍彦庭突然顿住脚步。
他的目光在宋琳琅的脸上只逗留了一瞬便快速挪开,落在星宸的负责人身上。
声音带着风雨欲来的寒气:“人呢?”
负责人察觉到霍少的怒意,却不知哪错了,慌张道,“霍少,这位就是宋家的小姐,宋琳琅。”
宋琳琅被点名,笑盈盈地走了过来,献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霍少,非常感谢您把这里借给我办画展。为表我的心意,这是我熬了几个通宵为您画的画,希望您能喜欢。”
宋琳琅打听过,知道霍彦庭爱好天文,便特意画了手中这幅银河图。她很自信,霍少会喜欢。
可此时的霍彦庭却丝毫没有要收下的意思。
宋琳琅举着手中的画。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她扯出一抹笑,“您要是不喜欢。我画展上所有的画,都可供您随意挑选。”
霍彦庭却淡淡问,“宋琳琅,毕业于法国皇家美学院,天秤座,生肖属兔,喜欢甜食,讨厌苦咖啡?”
宋琳琅没想到太子爷对自己这么关注,连喜欢都一清二楚,顿扫脸上的尴尬,喜悦道,“霍少,你怎么知道的?”
意识到被骗,霍彦庭的目光一沉,唇角勾起,“很好。”
“好什么?”宋琳琅不解。
霍彦庭懒得和她多言,提脚就走。
周围人群也被霍少的来去匆匆弄得一头雾水。
只有开了上帝视角的桑可明白怎么回事。
那一个月里,关于她的事,她的喜好,她都是按照宋琳琅的标准答案说的。可明明和她在一起时也没见他多走心。每次她说话,他都很冷漠敷衍,从未回应过她什么。
谁想,这男人竟什么都记得!
确认霍家太子爷真是自己的外遇对象后,桑可想死的心情再次抵达顶峰。
而老天爷仿佛见不得她好。
霍彦庭都快要走到门口了,却又突然折返,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吓得桑可浑身血液凝固。
“你怎么了?”裴旭昀见她面色苍白,微微靠近了几步。
有一米八五的大高个站在面前,屏蔽外来视线的窥视,桑可的安全感顿时增加不少。
她咽了咽口水,小声道,“裴旭昀,我好像,大概不小心得罪过霍家的这位爷。你要是不想被我牵连,就站着别动,别让他发现我。”
裴旭昀皱眉,刚想说关他什么事,霍彦庭就已经朝着他们走来。
桑可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
好在霍彦庭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很快就跟裴旭昀擦肩而过。
擦肩的瞬间,和他隔了一个裴旭昀的桑可仿佛能闻到他身上古龙水的香味。
多少个夜晚,她都是闻着这个味道入睡的。
原以为在法国发生的一切早已放下,却不知只是一个熟悉的味道便能勾起她所有的记忆。
霍彦庭一直走到一幅油画前,才站定脚步。
宋琳琅见霍少被自己的毕业作品所吸引,内心早已扭曲得像是有十几条毒蛇纠缠在一起。
为什么?
桑可这个**人画的这幅画就那么好?
不止是她的母亲欣赏,连霍少都被它吸引。
明明呕得要吐血,宋琳琅还要强颜欢笑地走到霍彦庭身边,“霍少是喜欢这幅画吗?那是我一年多前画的,侥幸得了个奖。”
霍彦庭盯着画,声线淡漠,“是你画的?”
“当然。这是我在法国留学的毕业作品。很多人都知道的。”
霍彦庭的视线从画移到宋琳琅的脸上,“我再问你一遍,是你画的吗?”
宋琳琅不知道霍彦庭为什么这么问,故作镇定,“当,当然。”
霍彦庭笑了,笑得异常恐怖,“画这幅画的人得罪了我。你确定要背这个锅?”
宋琳琅顿时骑虎难下。
得罪太子爷的锅不好背。
可当众承认这幅画不是她画的,无异于要她死。
裴旭昀听了霍彦庭的话,想到刚刚桑可说她得罪过太子爷,一个疯狂的念头袭上心头。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桑可,“你画的?”
“是又怎样?能影响宋琳琅在你心中形象?”桑可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只想笑。
裴旭昀恼羞成怒,“当然不会。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琳琅那么优秀,画画也比你好,没理由盗用你的画!”
桑可勾了勾唇角,“你高兴就好。”
不再搭理这个恋爱脑,她转眸看向人群中最耀眼的霍彦庭,不明白他是怎么认出那幅画是她画的。
毕竟她的画风和宋琳琅的画风十分相似。不然宋琳琅也不会选中她当枪手。
这么多年,只有柳菀沁能区分出她们的作品。
可即便是柳菀沁也曾被蒙蔽多年,直到收她当徒弟,教了她大半年才彻底区分她和琳琅的画风,从而发现女儿过去交上来的画作中最让自己满意的那些画都是她画的。
而这个男人和她相处也才不过一个月……
霍彦庭这边迟迟没等到宋琳琅的回答,很快失了耐心。
“我找不到人。她的画,你也别想留。”
“霍少……”她惊恐交加地看着霍彦庭。
霍彦庭不理她,把厅内所有的画作扫视一圈,指了指其中分散在四处的十几幅作品,包括他面前的这幅获救的毕业作品,阴冷开口。
“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