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
柳氏尖锐的嗓子可劲喊,不顾阻拦地冲到沈妙仪身边,去拉拽婆子们,“放开我女儿!你们太放肆了,这就是国公府的规矩吗?!”
抓着沈妙仪右腿的婆子被一扒拉松了手,沈妙仪的右腿摔在地上,另外三肢还被抬着,她又剧烈挣扎起来,右腿在地上蹬啊蹬。
眼见婆子又要去抓她脚,柳氏说什么也不让得逞,扒拉时,沈益也走过来拉扯。
夫妻俩动起手来,虞氏一个眼神,国公府的护卫们冲上去将两人拉开。
一家三口都被抓着,沈益夫妇只是被抓着手腕,比较体面。
柳氏满脸气得通红,“你们国公府是要吃人不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抬着沈妙仪的婆子不免替当家主母抱屈,“二少夫人跑得比兔子还快,老奴们差点逮不住呢!若松手,还指不定跑哪里去!”
虞氏站起身,示意婆子们将人放下,沈妙仪刚被放下就想躲到柳氏身后去,却被婆子们抓住擒住双手,强迫她跪在地上。
柳氏心疼得不得了,“你们非要这般羞辱我的女儿吗?”
段姨娘知道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上前两步指着沈妙仪破骂道——
“跪天跪地跪父母,这怎么叫羞辱了?你女儿都干出**这档子事儿了,难道被羞辱的不是我儿子吗?奸夫都在这里了,你们夫妇看不见?”
说到奸夫,柳氏才将目光投向鼻青脸肿的周韬。
周韬下半身还套在麻袋里,正悄悄地一点一点往外爬,突然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过来,直接僵住没了动作。
柳氏不屑道:“什么奸夫,你们随便抓个人来,就想污蔑我的女儿?”
沈桑宁见她不认账,忽然出声,“您要不要在瞧一瞧,这谁是谁?”
柳氏不想瞧,被沈桑宁吸引了注意力,“桑宁丫头,我自过门以来,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害你妹妹?此事,就是你一手主导吧!”
柳氏的揣测,让沈益深信不疑,毕竟这个大女儿早就管不了,从嫁进公府后,就根本不顾念娘家。
沈益想说道几句,只听鼻青脸肿的青年一声嚎叫——
“堂伯母!”
听得柳氏娇躯一震,再仔细一辨认,哪还能说得出话来,惊愕在原地。
即便是改嫁了,也是周韬的堂伯母,这一声不算喊错。
唯有沈益完全不认识周韬,忍不住问柳氏,“他喊谁呢?”
柳氏闭了闭眼,被抬着的沈妙仪大喊,“父亲,母亲,我和周家堂兄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清清白白,他是素云的夫君啊!”
说起素云,此刻正站在沈桑宁身后。
沈益和柳氏不约而同地朝素云望去,还有什么不懂,只怕这小没良心的已经叛了主,投靠了那个大没良心的。
此刻,素云噔噔噔地快速上前,站至周韬身侧,朝宁国公夫妇的方向跪下——
“公爷,夫人,奴婢再也不能替二少夫人隐瞒了!”
“二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二公子的,先前二公子闹着与二少夫人和离,二少夫人吃了假孕药,乱了脉象,顺利留在了公府,可她害怕东窗事发,于是——”
“闭嘴,你这个**婢,还敢朝我泼脏水!”沈妙仪惊慌地怒骂,双手被牢牢反剪在背后,拼命挣扎却只是徒劳地在空中划出无力弧线,头颅奋力向前探出,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狼狈极了。
双眼迸射出的心虚和怒火,柳氏这个做**最了解女儿,当即就明白过来,女儿真是红杏出墙了!
于是柳氏也跟着怒骂素云,“一个丫鬟的话,怎么能作数!必然是被收买了,朝我们妙妙身上泼水!”
“闭嘴!”宁国公拍板,阴沉着道,“让她说完!”
婆子伸手将沈妙仪的嘴捂住,另有护卫上前围住沈益和柳氏,让他们安静。
素云这才继续,“于是二少夫人便生出了李代桃僵,在京机卫上门时,偶遇周韬,以公府表小姐的身份引起上当,再后来,二少夫人以回娘家的名义,屡次上门寻找周韬,巫山云雨,好不快活!”
旁人听了都脸红的词汇,被素云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即便众人心有预料,也不免被惊到。
虞氏脸上已经绷不住了,素云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只听边上裴如衍发问——
“然后呢。”
素云坚定地继续道:“有一日被少夫人发现端倪,二公子也跟来了,在柜子里找到了二少夫人,二少夫人死活不认,非说是奴婢与周韬有情,奴婢被迫嫁给周韬。”
说到这里,身侧传来一阵呜咽声。
众人寻声望去,周韬已经爬出了麻袋,无力地侧着身蜷缩在地上,害怕又痛苦地呜咽起来。
段姨娘古怪地拧起眉,小声嘀咕,“还有脸哭。”
“周韬,”沈桑宁冷声道,“素云的指控,你认是不认?”
周韬想爬起来,胸腔处疼得直不起腰,只能一点点动作,一边在想认与不认的利弊。
理性上当然是不认,可看国公府这架势,哪里是由得他不认,就不算数的?
周韬朝着沈桑宁的方向挪了挪,“我若是说实话,京机卫小旗的位置,能否保得住?”
沈桑宁看着他,左侧唇瓣弯了弯,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你还在做梦吗?”
周韬一听,自己努力来的位置就这么没了,就因为国公府这腌臜事,京机卫小旗的位置没了!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双眸猩红地吼道:“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都是这个**人勾引的我,我根本不是她是裴彻的妻子!我若是知道,我死也不会碰她的!”
就这么承认了。
沈妙仪剧烈挣扎呜呜两声,跪着的腿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柳氏还没放弃,“沈桑宁!你这分明是激怒他乱咬人!这种话,根本没人会信!”
“孽女,孽女啊!”沈益仿佛看她一眼都嫌脏,“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孽女,这词不是对沈妙仪说的,而是对沈桑宁说的。
真是可笑。
沈桑宁立即起身,“父亲这话说得好笑,我是从我母亲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就成您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