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聆一愣,视线偏移,看到站在沈西渡身边的安嘉辰,正恼怒地瞪着她。
安嘉辰见她没反应,跑到她身边,两只小手抓住她另一只手,张口就在她手腕上咬了一口。
疼痛袭来,容聆没有动,她愣愣地盯着维护着安南月的儿子。
她的儿子,为了从她身边抢走他的人,咬了她。
手腕上的痛,比不上心里的疼。
容聆觉得心都快碎了。
看着气呼呼瞪着自己的儿子,容聆下意识松开了手,低眸看向被他咬过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牙齿印。
那么刺眼。
安南月得意地抱起他,故意在容聆面前秀母爱,“怎么不在车里等?再生病妈妈要心疼的。”
安嘉辰搂着安南月的脖子,奶乎乎道:“我和爸爸等不到你。妈妈,你没事吧?”
容聆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眼前模糊。
她眨了眨眼,才把眼泪憋回去。
沈西渡见她失魂落魄,英俊薄怒的脸色稍稍缓和,吩咐保镖先抱嘉辰去车里等着。
安南月解释,“你等急了吧?我上来让容小姐给嘉辰开个药而已,可她不仅不给,还说我对嘉辰假好心。西渡,你知道我对嘉辰有多在意的是不是?”
沈西渡墨眸冷冷看向容聆,“为什么不开药?”
容聆深呼吸,反问,“你信她所说的?”
安南月泪眼婆娑的质问,“我承认因为担心嘉辰对容小姐激动了一点,可你是嘉辰的生母,对嘉辰的病情不关心,反而质问我为什么抢走嘉辰,难道昨晚你对他的关心都是演戏吗?。”
沈西渡清楚容聆想要儿子的心思,因此更加认定安南月说的话,“容聆,你要儿子是因为赌气还是因为其他?”
他以为她是因为吃醋嫉妒才要争儿子?
他信了安南月这么蹩脚的谎言。
容聆不清楚他是报复自己,还是对安南月偏袒。
虽说她现在对沈西渡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但儿子和他都无条件相信安南月,她还是免不了感到心冷。
她抿了抿唇,“赌气也好,其他也好,都改变不了事实。安南月编排我的这些话我不认,反而是她今天冤枉我开错药导致嘉辰病情反复,当着其他病人的面毁我信誉,必须给我公开澄清并道歉。”
沈西渡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他偏头看了安南月一眼。
安南月肩膀一缩,气质更加柔弱无助。
“嘉辰今天早上烧还有点反复,刚才和容小姐没说两句她就质问我,我被逼急了才这么说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掉着眼泪,看上去极端委屈地朝容聆低了低头,“我向你道歉。”
沈西渡一把拽住安南月,制止了她,“道什么歉?她如果真的关心嘉辰会出这样的事吗?”
容聆,“你不信的话可以看监控。”
他神情极冷,“我没这闲工夫。容聆,你适可而止!再闹下去对你工作没好处。”
这是用工作威胁她了。
反正不管她和安南月之间实情是如何,他都是不信自己的,她说再多都没用。
余光扫到安南月唇边浅浅的笑意,容聆攥紧了拳头。
在她的工作场合,再生气这口气她也只能暂时忍了。
沈西渡俊美的脸冷漠疏淡,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子,沉声命令,“开药!”
容聆深吸一口气,转到桌子后面,对着电脑一顿输入,头也不抬地道,“一楼药房拿药。”
沈西渡冷冷看了她一眼,和安南月一前一后离开。
两人走后,诊室因为这一通闹剧变得安静无比。
后面排队的号码一个一个通报过去,却没有一人进来问诊。
这时候检验科的闺蜜纪早刚听到儿科发生了事,立刻赶了过来,却只看到容聆,“怎么回事?”
坐在椅子里的容聆摘下眼镜,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眸,倦怠地把前因后果告诉了她,也顺道和她解释了嘉辰是自己儿子的事。
纪早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和容聆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知根知底,听她竟然遭受这些事,砰的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沈西渡他是不是脑残,为什么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安南月?”
容聆自嘲,“他为了报复我。”
“报复你?为什么?”纪早被这个理由震惊了。
“他怪我没有拒绝联姻,**脸嫁给她,他觉得我不配,所以把我儿子送给安南月。他恨我,也恨**拆散他俩。”
容聆再说起这件事,已经相对平静。
可纪早平静不了,“他可真是恶毒。”
她气愤道,“你大学没毕业就嫁给了他,五年了,他还是不爱你,容容,难道你不想离婚吗?”
容聆因为爱嫁给他,当初也盼望过联姻也能有美满的婚姻,就算沈西渡冷淡,她为了女儿也能忍受,相信他迟早有一天能够看到她。
可现实给了她如此重的一巴掌,她还能不清醒吗?
她也想离婚,可现在如果她提出离婚,儿子就彻底和她无缘了。
她红了眼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纪早也知道沈家不好惹,沈西渡有权有势,容家又要依附沈家生存,容家那个样子,不可能帮她。
容聆想要离婚,又得到两个孩子,几乎不可能。
纪早也深知她的路艰难,一想到容聆说那孩子咬她,纪早小心翼翼的问,“那孩子这样对你,你很伤心吧?”
自然是伤心的。
纪早安慰她,“他并不知道你是他的妈妈,他保护安南月只是出于保护自己母亲的本能,说明他本性善良。“
容聆流下了眼泪,被纪早这一番话安慰到。
纪早,“那你打算告诉他真相吗?”
容聆摇头,“暂时不要,我怕他接受不了,从而带着恨意过一辈子。”
另外一边,下楼的两人走到药房拿了药,沈西渡低头看着两盒药,一盒奥氮平片,一盒盐酸美金刚片,浓眉微微拧起。
他疑惑了问了下药剂师,“医生,有没有拿错?我们是小孩发烧的药。”
药剂师拿了单子比对了下,“没拿错。”
安南月看了眼问,“这药是给小孩用的吗?”
药剂师差点要翻白眼,指着两盒药,”这盒,精神类药物,这盒,阿尔茨海默症用,医生开的就是这个药,看清楚了?“
沈西渡俊脸一黑。
阿尔茨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
这个女人拐着弯在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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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因为安南月这么一出,容聆的工作还是受到了影响。
家长们的威力是强大的,群里们一通气,容聆的名誉就受了影响。
原先挂的号大半都被取消,因为这事还被院里批评,说她没处理好医患关系。
容聆解释,甚至要求看监控都没用,院里表示他们只看结果。
气得纪早要找她副院长爸爸,被容聆拦住了。
下班回家,面对女儿时,容聆隐藏所有的不愉快,高高兴兴地抱她,而沈只只也给足满满的情绪价值,软软糯糯地抱着她亲,“妈妈,我今天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啊?我今天很乖,老师还奖励一颗小红花。”
容聆被她亲得直笑,“我也很想你。你这么棒,想要妈妈给什么奖励?”
“我想吃糖醋排骨。”
容聆点了点她的鼻尖,“小馋猫,我给你做。”
“谢谢妈妈。”
两人亲热完才发现沈西渡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们。
容聆把只只放下,“宝贝,自己先去玩一会。”
沈只只乖巧点头。
等只只走后,沈西渡冷腔冷调地出声,“容聆,我们谈谈。”
容聆想起白天那出闹剧,跟着他去了书房,一关上门,她开门见山,“你如果想阻止我要回儿子,那就不要说了。”
她今天算是见识了安南月两面三刀的本事,儿子若是跟着她很难不被养歪。
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孩子接回来。
沈西渡平静漠然地看着她,沉默半晌,“条件。”
容聆一愣,“什么?”
“你提条件,房子车子股权现金,你要多少可以不抢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