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意放下筷子,平静地看着她:“姐姐与人约好了在后山见面,再不快点吃饭,就要迟到了。”
江似颖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话没说完就猛地住了嘴。
她差点儿露馅。
可惜,来不及了。
林静萱疑惑地看着江似颖:“颖儿,你要去见谁?”
武林中人再怎么不拘小节,但一般有教养的人家也不会允许女儿夜半外出。
而且,还是去后山那种鲜少有人经过的地方碰面。
江似颖冷冷看了虞知意一眼 ,这才对林静萱道:“娘,我和朋友约好了去后山观赏万家灯火。”
这个借口其实挺扯淡的,但她没有办法。
毕竟眼下是冬天,山上到处都是光秃秃的,那些鲜花和绿植几乎都是武林盟花费了大价钱和力气才弄到的,只种在人多的地方。
像后山那种鲜少有人经过的地方,根本没什么值得欣赏的景致。
林静萱表情疑惑,明显还是有些不信:“是么?”
不过事关女儿家的名声,她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她打算等会儿将女儿拉回房间,再进行盘问。
江似颖看着自家娘亲的神色就知道等会儿免不了一番盘问,看着虞知意的目光里都是气愤。
不过她生怕虞知意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便强忍下了怒气。
江禹川夫妇和江流弈一前一后地进了门,见饭厅内的气氛不太对,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不过没人为他们解惑,三人只能将不解压下。
这一顿饭吃的,大房一家都有些食不知味。
饭毕,林静萱放下了筷子,笑道:“我昨儿得了两匹不错的料子,等会儿弟妹你让人过来搬回去,给意儿做两身衣服。”
萧青璇笑着应下。
虞知意注意到,江似颖本就难看的脸色,这会儿更是黑到了极点。
江似颖不想让她得到那匹布。
难道说,那布很珍贵?
念头刚落,就听林静萱道:“这是我娘家送过来的料子,是京中的贵族小姐们最喜欢用的云锦,咱们江家只有这么两个女儿,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大盛帝国的穿戴十分讲究,也最能体现阶级之间的森严壁垒,对于款式、花色都有着严格的限制。
但,对于衣服的用料倒是界定的很模糊。
就拿云锦来举例,寻常百姓若是能买得起的话,自然也可以用云锦的布料裁剪衣服。
不过,官家的贵族小姐可以裁剪出许多款式的漂亮衣服,而寻常百姓就只能在自己能穿的范围内裁剪,基本上就只有那么两三个款式。
虽说江家的人在武林中的地位不低,可说白了也只是白身。
这云锦的颜色定然不会很好看。
能做出来的衣服的款式,也不会多精致。
即便如此,像云锦这么珍贵的布料,也是寻常女子可遇不可求的心头爱。
也难怪江似颖会那么生气了。
虞知意很理解对方的怒气,然后坦然接受了大伯母的好意:“多谢大伯母。”
正思考着回个什么礼,却在瞥向对方的面相的时候微微一变:“四弟呢?”
大伯母的子女宫这会儿暗的发黑,尤其是象征着江流彬的方位,更是缠绕着血光。
“下午的时候接到霜儿的消息,说是发现了一头熊,他孩子心性,跟着霜儿去猎熊去了。”
林静萱问道:“怎么了?”
虞知意起身:“他有致命危险。”
林静萱面色一变,眸中盛满了担忧:“怎么回事?”
虞知意正要说话,江似颖便皱眉打断道:“江似锦,你有完没完?你在外面的时候怎么坑蒙拐骗我不管,但对着家人还想耍那套把戏,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又看向林静萱:“娘,她就是个骗子,她在外面骗人还不算,回来还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这也就算了,可她竟然敢诅咒四弟,她的心肠太过歹毒,实在不配做我们的亲人!”
林静萱原本因为担心自家儿子而变色的面容,顿时变得迟疑了起来:“这……”
虞知意看她持续暗沉下去的子女宫,不准备在浪费时间,转身欲走。
“锦儿!”
江禹川一家人追了上去。
江流弈问道:“妹妹,你能看出具体方位吗?”
虞知意还真看不出来。
毕竟这些人和她有血缘关系,她纯靠肉眼根本就堪不破这层迷雾。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的杨龙县。
江流霜带着江流彬,正与几个友人说说笑笑地朝着一家花楼走去。
他们今日猎到了一头棕熊,至少得五六百斤重。
如今天色已晚,他们也不想抹黑赶路,准备等明日再将战利品带回家。
现在么,自然就是好好放松放松。
江流彬一听说要去花楼,满脸不自在:“三哥,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江流霜看着自家弟弟纯情的模样,哈哈直乐:“傻小子,你马上就要成年了,也该长长见识了。”
其他人也笑着打趣儿:“四少,你哥说得对,否则等你成亲的时候,掀开新**盖头却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做,岂不是平白浪费了洞房花烛夜?”
江流彬被说的满脸通红,但还是保持着一丝清明:“三哥,我没有开玩笑,咱们还是回去吧。”
他可没忘记姐姐所说的危险,距离今日过去只剩下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而随着夜幕的降临,他的心中也越来越不安。
只有回到明山,回到姐姐的身边,他才有安全感。
看着少年脸上浓重的不安之色,江流霜眼珠一转就明白了。
他失笑:“你还真信她的话?”
江流彬毫不迟疑地点头。
江流霜都要被自己的蠢弟弟气消了:“一些骗人的小把戏而已,偏偏那些愚昧无知的人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会上当?”
有人好奇道:“三少,四少,你们在说什么?”
也有人消息比较灵通:“两位说的,可是刚刚被找回来的二小姐?听闻她精通玄学本领,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话一落,就遭到了同伴的嘲讽:“什么玄学本领,不过是骗骗无知之人的把戏。若这世上真的有鬼,怎么这么的多年咱们没见过?”
江流霜瞥了弟弟一眼。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江流彬皱眉:“不行,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回去。”
江流霜气的不想说话:“你想回去你就回去,我今日就要看看,我究竟会经历什么危险!”
江流彬也被自家蠢哥哥气到了。
然而对方是他的亲哥,他还能咋办?
“我跟你去。”
江流霜和一群朋友只当他是想去花楼长见识而找的借口,哈哈笑着,眨眼便策马来到了杨龙县有名的花街色航,直奔最大的那家花楼而去。
一行人进了花楼,立马有风韵犹存的老鸨迎了上来。
江流霜为人好爽,十分大方,摸向怀里,想掏出一打银票来。
可手刚伸进去,就摸到了一样冰冰凉凉的东西。
他疑惑地将东西拿出来,面色微变:“什么鬼东西?”
只见那是一支金发簪。
发簪打造的精致好看,其上还嵌着一颗红艳似血的宝石。
可他根本就没有买过这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