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娇娇,可是在酒楼的二楼里啊!
而且,跟前还有墙壁阻挡。
虞知意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够隔空害的她摔倒?
这不是纯纯的诬陷么?
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指鹿为马一般地诬陷。
除非场中的人当时都瞎了,否则,完全不可能上当。
虞知意还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
虞家的人故意装作没有看穿虞娇娇的小把戏,默认了她栽赃陷害的行径。
其实,这样的解释才合理。
毕竟哪个好人家会偏宠假女儿,眼睁睁看着亲女儿被欺负啊?
既然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那么故意放出这些消息的人,心思就很恶毒了。
想通了这些以后,不少人都对假千金表达了歉意。
前些年的虞知意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豆丁,可他们没有调查过,就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口诛笔伐,恨不能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但也有一部分人坚定地认为,假千金的出生就是原罪,她一点儿也不无辜,活该被针对、被欺凌。
两方人谁也说服不了谁,竟然引发了一场宏大的辩论。
虞知意并不知道这些后续。
彼时她已经回到了杜府,李柔本想先伺候她换衣服,她拒绝了。
她只是裙角沾了一点儿污水,李柔却是半个肩膀都沾上了,而且位置还那么靠近口鼻。
但凡是个鼻子没有问题的人,都要被熏得够呛。
李柔走后,虞知意自己换了身简单的裙子,便躺在院中的躺椅下闭目养神。
这躺椅是她特意命人打造好摆在这里的,梧桐树枝叶繁茂,夏日能带来一大片凉爽的阴凉。
躺在树下乘凉,鼻尖是清新的草木香,惬意又悠闲。
虽然如今不是盛夏,午后却还是有些热。
虞知意本身有修为,温度对她的影响不太大,但她还是很喜欢躺在树下纳凉。
有时候看看白日的云卷云舒,夜里的繁星闪烁,心境上会有所感悟和突破。
忽然,张香的声音响起:“见过公子。”
虞知意睁开眼睛,只见杜子恒缓缓进了院子。
见她在乘凉,他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扫了一眼那枝繁叶茂的大树和树下的躺椅,若有所思。
“有事?”
听出她的不欢迎,杜子恒心中无奈,让张香搬了张椅子过来,他坐到虞知意身边,眼睛一亮:“这里确实凉快。”
虞知意顿时目露警惕:“你院子里也有树,想乘凉回自己院子里去。”
杜子恒摇头:“不一样,我那里好像没有你这里凉快。”
“一张春暖夏凉符五百两。”
杜子恒惊愕:“春暖夏凉符?还有这么神奇的符?”
虞知意奇怪地看他:“你连能保命的符都见识过了,为何不能接受春暖夏凉符?”
杜子恒来了兴趣:“除了防御符和春暖夏凉符,还有什么符?”
虞知意却不想的为他解惑:“公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听说了街上的事情,就顺道去了一趟虞府,帮你要回来了五十两银子。”
虞知意:“?什么五十两银子?”
“赔你裙子的钱。”杜子恒有些遗憾:“我原本是想多要一些,但虞大人已经被罢了官,如今对他们来说银钱成了最重要的东西,千八百两是不可能拿出来的,这五十两已经像是要了他们的命。”
他原本是想要一千两的。
虞家却是一个铜板都不想给,他们说裙子脏了还能洗,凭什么赔?
于是他就只能舌战群虞。
除了虞老三外,其他人一起上,也没辩过他。
但辩不过归辩不过,要让他们拿出一千两来赔一件裙子却是不可能的,最后双方共同让步,虞家就只赔了五十两。
说真的,五十两已经不少了。
哪怕是对他们这样的人家,只要不是每个月逛三十次酒楼茶肆妓馆,也不是天天逛锦绣坊、珍宝阁等等吞金窟,更不去赌博的话,五十两银子足够他们花一个月。
虞知意没想到这人竟然为了一件裙子去找虞府的麻烦,愣了一下。
须臾蹙眉:“你不必如此。”
杜子恒抿唇。
把玩着手中的银锭,他道:“我爹**态度你也看到了,在他们这一辈人的眼中,宁可丧偶也不会和离。但凡有丁点办法可以说服他们,我们当初也不会成亲。”
“既然已成定局,短期内和离又不现实,那你我便是一家人。”
“家人被欺负了,我自然是要去讨公道的。”
虞知意凉凉一笑:“那如果这个欺负了我的人,是你呢?”
杜子恒面色一赧。
他知道,她说的是新婚夜的事情。
新婚夜他扔下了她去找尤冰月,他当时觉得自己可有男子汉气概了,为了心上人敢于与全世界作对。
可这些日子,他却越来越觉得当初的自己仿佛是着了魔一般,行为离谱的不像自己。
他自小饱读诗书,深知礼义廉耻,对于娶进门的新妇便是再怎么不喜,不愿意和对方同房,按照他的逻辑,他也应该会去隔壁房间对付一宿,而不是……
那样做,对他们三个人都是一种羞辱。
可事到如今,他不能再冲回去改变什么,只能道:“对不起。”
虞知意:“……道歉我接受了,但我不会说没关系。”
杜子恒:“……”
苦笑一声,他摇头:“我娘很喜欢你,日后我会将你当成一家人,即便当不成夫妻,也能做兄妹。我虚长你一岁,若你不洗嫌弃,你可以将我当成兄长……”
“我没有兄长。”虞知意的神色冷了下去。
杜子恒面色微变。
意识到自己是说错了话,他再次道歉:“对不起……总之,我们是一家人,你日后不必有任何顾虑,安心住着便好。有什么事,也尽管来找我。”
这算什么?
夫妻变兄妹?
虞知意只觉得荒谬。
眸光微转,就看到了躺椅一旁的银锭。
她:“……”
这个人,不恋爱脑的话,其实为人还不错。
可惜,她对这荒谬的关系没什么兴趣。
想着,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去找姚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