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位于长安城北的龙首原上,俯瞰整个长安城,地势高而平坦,陕北的风掠过,在这闷热的夏季沁人心脾。
紫宸殿里香烟缭绕,帷幕后面活色生香。
五十二岁的大唐皇帝李隆基此刻正在和三十八岁的武惠妃缠绵悱恻,共赴巫山,直达云端……
一曲奏罢,李隆基这个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这才慵懒的斜躺在床榻上,意犹未尽。
“爱妃,都说以色侍君,色衰则爱驰。你从十七岁入宫侍候朕,至今已经二十一年,朕对你的宠爱可曾松弛?”
“陛下!”
武惠妃“咯咯”娇笑,白皙如少女般的手掌轻抚李隆基的胸膛。
“臣妾可不是以色事君,而是以真心事君,陛下亦以真心待臣妾。你我天长地久,到老也是如此恩爱。来生来世,臣妾还要侍奉陛下。”
“哈哈……朕就喜欢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小嘴!”
李隆基伸手**了下武惠妃的头顶,“朕有些乏了,明日还要早朝,就此安歇吧?”
“再聊聊嘛,陛下。”
武惠妃谈兴正浓,毫无睡意,依偎在李隆基的胸膛上道:“明天就是五月初一,再有五天便是端午节了。”
“嗯……届时朕又可以带着你们去看刺激的龙舟比赛了。”
武惠妃道:“可是……往年陛下观龙舟的时候都有皇后陪伴在侧,这几年却有些形单影只。臣妾等嫔妃也只能站在后面,却不能像皇后那样母仪天下,未免有些大煞风景。”
“嗯……后宫之主已经空虚十三年了。”
李隆基挑了挑眉毛,警惕的道:“爱妃想要说什么?直说无妨!”
武惠妃趴在李隆基的胸膛上,温柔的道:“妾身是想说,陛下乃是古往今来第一天子,远超秦皇汉武,便是本朝太宗也是略逊一筹。后宫之主空悬十余年,未免会让后世说三道四,影响陛下的声望……”
“嗯……”
李隆基有些心动。
确实,如此伟大的皇帝连个正统的皇后都没有,让后世的那些史官们怎么记载?
“臣妾如今虽然只是妃子,可我已经是后宫之主,臣妾真不是在乎皇后这个虚名,臣妾真的是为了陛下着想。”
武惠妃幽幽说道,脸上写满了体贴入微,“臣妾希望陛下能够立我为后,我必然悉心操持后宫,母仪天下,辅佐圣人名垂青史。”
“嗯……”
李隆基捋了下胡须,喟叹道:“朕的后宫已经十三年没有皇后了,也许是该立个皇后了,明日早朝,朕问问诸位大臣吧……”
“谢陛下……”
“爱妃,你做什么?”
“唔……”
……
五更始。
“铛。”
“铛。”
长安城各个鼓楼的晨钟依次响起,一百零八坊陆续敞开大门。
敦义坊大门刚刚敞开,便有一顶轿子匆匆出门。
“贺监,出门这么早?”
坊正认得迎面走来的四抬轿子正是住在本坊的三品大员,急忙笑着打招呼。
贺知章虽然没有多大实权,但从三品的级别实在太高,几乎快要赶上宰相了,在这敦义坊内自然首屈一指,小小的坊正自然要点头哈腰。
跟着贺知章随行的有六名家奴充作侍卫,为首之人道:“圣人今天改到大明宫举行朝会了,从敦义坊走到丹凤门至少一个半时辰,不早些出门怕是会误了早朝。”
长安城的宵禁并非禁整个晚上,而是从戌时(晚上七点)敲响第一通暮鼓,催促行人归家,直到亥时(晚上九点)结束最后一通暮鼓。
然后,一百零八坊的坊门全部关闭,金吾卫上街巡查,被抓到夜不归宿之人杖责三十。
宵禁一直持续到五更始,也就是凌晨三点。
第一通晨钟敲响,一百零八坊的大门依次敞开,整个宵禁大概持续六个小时左右。
这是去大明宫的第一天,轿夫们的脚步格外的麻利,仅用了一个时辰多一点的功夫便抵达了丹凤门。
此刻正是清晨五点刚过,东方晨曦微露,朝霞笼罩着大明宫,仿佛披上了一层鲜艳的霓裳。
此刻,赶到大明宫的官员们只是少数,这让贺知章很是满意,随手赏给奴仆们一把铜钱,吩咐道:“今儿个干的不错,找个摊子填饱肚子去吧!”
“哎呦……贺监来的这么早?”
京兆府法曹吉温正好下轿,却是比贺知章晚了一些。
“哈哈……吉法曹早啊,路虽近未必早,道虽远未必迟。”
贺知章大笑一声,精神矍铄的走向丹凤门,朝霞照耀的他身上的紫色官袍一片绚烂。
这让吉温好不羡慕,低头看看自己,不知道身上的绯色官袍何时能够换成紫色?
……
五更时分,李隆基在十几个宫女的伺候下穿上龙袍,头戴翼善冠,然后在高力士的陪同下前往含元殿参加今年在大明宫举行的第一个早朝。
“圣人驾到!”
随着高力士一声呐喊,李隆基在六名内侍手持团扇的引领下,缓缓登上丹陛,坐在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上。
“吾皇万岁!”
在礼部尚书王琚的引领下,将近四百名文武官员手捧笏板,齐刷刷的作揖施礼,山呼万岁。
今天是五月初一,恰逢每月两次的大朝会,到场官员总计三百八十六人。
按照品级,三品以上的官员身穿紫色官袍,站在最前方。
四品至五品的官员身穿绯色官袍,站在队列中央。
再向下则是身穿绿色朝服的官员,品级全在六品至七品之间。
李隆基精神矍铄,不怒自威,目光扫了一眼脚下的群臣,肃声道:“诸位爱卿,有事早奏。”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户部右侍郎张春喜,他首先禀报户部拟从洛阳到长安开辟一条沟渠,便于运输各地上缴的赋税,以充实长安粮仓。
李隆基目光扫了中书令李林甫以及户部尚书裴宽一眼:“两位爱卿以为如何?”
裴宽自然深表赞同:“臣赞成。”
李林甫也是支持,“开凿沟渠,便于运输,还可节省人力物力,有百利而无一弊!”
“准奏。”
李隆基颔首答应,目光落在工部尚书韩休的头上:“此事由你们工部提上日程,争取一年之内完工。”
韩休抱着笏板领命:“臣遵旨!”
第二件事,是由兵部尚书牛仙客站出来禀报:“新任陇右节度使王忠嗣已经到任,并向兵部催促发二十万石粮食与三十万贯军饷……”
按照唐朝度量衡,一石粮食折合一百零九斤,二十万石粮食就是两千一百八十万斤,折合到李瑛穿越前大概一万多吨。
这年头的马车能拉三千斤左右,要装完二十万石粮食,至少需要七千多辆马车才能装完。
一贯钱等于一千铜钱,三十万贯就是三亿钱,这么庞大的一笔支出,就算是李隆基也是头疼不已。
“王忠嗣这胃口这么大?”
纵然李隆基宠爱王忠嗣,也不得不就这件事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