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马往回走时,花赫瞥了云芷一眼,嗤笑道:“没想到啊,小丫头,出门还随身带金条,啧啧——果真是有钱了啊。”
云芷道:“王爷这是羡慕了?”
“切,我用得着羡慕你?”花赫眉头拧的老高,随即想起什么来,道:“你都随身带金条了,我给你卜卦的时候,你还说你没钱,怎么?故意坑本王的银子?”
云芷无奈,看向他道:“这银子怎么来的?你难道不晓得?”
花赫拧眉,“我如何晓得?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云芷瞥了他一眼,“德亲王府。”
花赫这才想起来,瞬间有些尴尬,他干咳了两声,道:“如今时候不早了,本王还有事,本王的小婢女,就先劳烦你带回府上养着了,待你**好了,再给我送来。”
此话说完,不等云芷点头,他便挥臂跃起,足尖点过马背后,跃上了道路边上的房顶,下一瞬,便没了身影,只留下云芷三人,在萧瑟夜风里,相顾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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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花赫半路失踪,福来甚是歉疚的将云芷和纯儿送回了云家,连连致歉后,方才骑马离去。
彼时,府中大多数人都已睡下,只有文叔和诗雨还在府门前等候,瞧见云芷回来,忙将人迎了回去,见云芷带了个姑娘回来,便也没多问,只好生的将人迎了进去。
因着已经是后半夜,文叔送走福来后,便叮嘱人松完洗澡水后,再准备些饭菜送过去,而后才叫小厮关紧门户回去歇息。
另一边,诗雨伺候完纯儿洗澡后,便将她送到了云芷房中。
彼时,云芷洗漱完毕,刚摸着给自己后背上了药膏,见两人进来,笑着道:“文叔叫人送了吃的过来,都折腾了大半宿,想来饿极了,都坐下来吃些吧。”
闻言,诗雨道:“小姐,我们等您时,文叔怕我们饿了,已然叫人弄了吃的给我们,所以,我们大家伙都吃过了,眼下还饱的很,就不吃了。”
她说完,便俯身告退,关了房门去外面守着。
云芷知晓她聪慧,也明白她是想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自己,便也没多说,只招呼着纯儿坐下。
“辛苦了那么久,一定饿了,来,吃饭。”
云芷拉着纯儿在桌边坐下,拿起勺子舀了小米粥放到她跟前,又给她夹了菜和蛋饺。
“尝尝,新来的厨娘做的,好吃的很,我吃一次就喜欢上了。”
纯儿眼眶红的厉害,泪水在里头不停地打转。
见她拿着筷子不动,云芷道:“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
纯儿憋了许久的泪,终于在这一刻落下,她抬起头来,眼睛鼻子全都红的厉害,她咬了咬唇,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云芷,“小姐今日……是专程来救我的吗?”
“也不算。”云芷伸手帮她擦了眼泪,“碰巧而已。”
纯儿道:“是碰巧来寻王爷,碰巧遇上我,又碰巧拿了金条在身上么?”
“可不么?”云芷说的满脸认真,“前些日子德亲王府的人给了我一大笔钱,我开心的很,当然要随身带个金条,好出去涨涨脸啊!”
纯儿的泪流的更凶了,她伸手擦了擦泪,道:“小姐是拿我当**么?”
“没有没有,你别哭啊,回头再哭坏了眼睛。”
可纯儿哪里忍得住,伸手捂着脸,哭的一塌糊涂。
云芷无奈,起身过去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宝珠,都过去了,你回家了,宝珠,别怕。”
闻言,她哭的更大声。
是了,烟雨楼的纯儿姑娘,就是云芷那可怜的宝珠。
但好在,云芷认得了花小王爷,还从德亲王府那里得了钱,如此,总算把人给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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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宝珠总算哭尽了眼泪。
平静下来后,她同云芷道:“小姐,其实我都知道的。”
云芷帮她擦干了眼泪,笑着问她道:“来,同我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宝珠抬眸看着她,“我知道你的钱哪儿来的。”
“嗯。”云芷不以为意,“还有吗?”
宝珠道:“我还知道,你和花小王爷,是专程去救我的。”
云芷挑眉,“何以见得?”
宝珠道:“我并未冲撞到花小王爷,是他故意走过来,拦住我的。”
云芷眉眼弯弯,**宝珠的脑袋道:“可能他喝醉了呢。”
“不是的。”宝珠轻轻摇头,“我可以肯定,他没有醉。”
云芷温笑出声,“好啦,别想那么多,夜深了,听话,赶紧吃饭,吃了饭,好睡觉。”
宝珠轻轻嗯了声,没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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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着劳累了大半宿的缘故,云芷这一觉睡得很沉,她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方才醒来。
彼时,青梅已经同宝珠唠了大半天,光抱在一起大哭这事儿,都不止三回。
惠雨在一旁静静听着,时不时给递个帕子,递杯水,生怕两人哭的太过,一不小心撅过去了。是以,这一整天她都提心吊胆的。
但好在,直到云芷醒来,她俩都没出啥事儿。
然而,还不等她松口气,便瞧见新月快步从外头跑进来,满头大汗地道:“惠雨姐姐,德亲王府来人了,说是请小姐去看诊!”
闻言,惠雨“蹭”地站起身来,冲进了屋子。
屋内,穿着里衣的云芷正坐在桌边小口小口的喝粥,青梅和宝珠则坐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她,同她说话。
惠雨将新月的话如实说了,便见云芷喝粥的动作一顿,旋即,低头吹了吹剩下的半碗粥,而后,大口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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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人的是庆兰的贴身婢女,云芷与她打过几次照面,有些印象。
那婢女立在云府门前,瞧见云芷后,抬脚上前一步,说道:“奴婢和清,奉郡主之命,请姑娘过府一趟。”
云芷闻言颔首,而后便带着听雨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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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德亲王府的马车调转车头离开,紧跟出来的青梅方才小声问惠雨,“这婢女,为何不向咱家小姐行礼?”
惠雨有些无奈地看她,“她可是庆兰郡主的贴身婢女,庆兰郡主,是有品级的,咱们小姐,可没有品级,没有品级,便是平民,人家若向咱们小姐行礼,说明人家敬重咱们,人家不行礼,那也是行礼之中,你也是云家长大的,你可曾见过皇室宗族里出来的人,向寻常百姓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