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子攒足了劲儿拿着发簪朝自己扎过来,云芷下意识地躲闪,却不想旁边咻地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了美人儿手中的发簪。
“姐姐!”
云芷惊魂未定,再看那美人儿时,她已然变了副模样。
不是初见时的美艳,也不是方才如孩童般的纯真活泼,而是一副如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般的可怖模样!
“杀人犯!你这个杀人犯!你杀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
见她情绪激动的对云芷喊打喊杀,庆兰忙伸手抱住她。
“你松开我!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谢庆兰!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
“我明明救了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姐姐,你冷静一点。”庆兰一边费劲的按着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安抚她。
“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们这些坏人,你们这些杀人犯!是你们害了我!”她说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忽然失了力道,跌坐在床上伤心的流眼泪。
“你们这些坏人,你们都该下地狱,你们害了我,害了我的湛哥哥,害我没了自由,害我困在这里,还害死了我的孩子……你们这些魔鬼,你们都该下地狱,谢庆兰,你们都该死,你们都是该死!”
她泪如雨下,神情痛苦,说到最后,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跪坐在床上,仰着头如困兽一般痛苦嘶喊。
云芷站在屋内瞧着,只觉得脊背发凉。
那种感受无法言说,除了震撼,就是悲凉。是那种如冰冷毒蛇,缓缓爬过后背,不停吐着蛇信子的感觉。
她没法形容,只是在打了哆嗦之后,浑身上下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姐姐!”
庆兰忽然拔高的呼喊声,将云芷心绪给拉了回来,她这才注意到,情绪过渡激动的美人儿,忽然昏死了过去。
庆兰抱着美人儿冲她急声催促,“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瞧瞧,看她是怎么了!”
闻言,云芷忙抬脚上前,为女子诊治……
——
德亲王府—
“如何?”
见云芷蹙着的眉头始终未舒展开,云芷缓缓吐了口浊气,示意庆兰去外面说。
庆兰虽着急,却也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女子会不会突然醒过来。
于是,庆兰找婢女看护女子后,便带着云芷去了外面。
“现在可以说了吧?”
听出庆兰语气中的焦急,云芷道:“这位姑**确是癔症,她的发病多半是因为接连受了打击,心里难以承受,所以才变成了这副模样,并且,她的状态时好时坏,时而开心,时而难过,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她是开心的孩童,等想起来一切时,她便是怨恨的妇人。”
庆兰垂眸抿唇,闷声问:“那你可有治疗之法。”
“我可以先开些汤药给她,但,癔症的治疗,还是得对症下药,首先,我们得了解她的发展史、个性特点、从小到大所处的社会环境、家庭关系、重大生活事件,再想办法获得她的的信任,让她表达、疏泄内心的痛苦、积怨和愤懑,然后再进行疏导,让她接受现实,回归现实。”
庆兰皱着眉头,垂在一侧的手,来回摩挲着红色长鞭的长柄。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云芷摇头,“这是最好的办法。”她话落,想了想,又道:“如果没办法获取她的信任,在得知她的经历后,也可能催眠治疗。”
庆兰抿唇,好半晌没说话。
云芷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丝毫不多说一句话。
好半晌,庆兰才道:“非得知晓她的经历吗?”
“是。”云芷对上她的目光,“郡主,我没有窥探人隐私的嗜好,也清楚在这京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可郡主,你若想治好那位姑娘,这是必须要的步骤,否则,我无从下手,若郡主信不过我,也可以另寻他人,宫中御医众多,也许他们有别的法子。”
庆兰攥着长柄半晌没说话。
云芷察言观色后,看了看天色,道:“郡主,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给世子看诊,不如,我先给您开了方子,先稳定住那位姑娘,至于她的病症,您再找宫中御医问一问,实在不行,我再来。”
“嗯。”庆兰闷闷地应了声,便叫婢女领着云芷开方子去了……
—
被谢毅拦住时,云芷刚走出德亲王府的花园。
因着谢毅拦住了去路,她收回迈出去的脚,又后退了几步,同他拉开距离,这才向他见礼。
送云芷出来的不是和清,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鬟,看见谢毅后,吓得往云芷身后缩,根本不敢开口。
谢毅眸光闪过小丫鬟,落在云芷脸上,嘲弄一笑道:“还是和清那小丫头有意思。”
云芷道:“和清姑娘眼下拿着方子抓药去了,毅公子脚步加快些,兴许追得上。”
“谁说我要找她了?”谢毅抬脚上前,伸手去挑云芷的发丝。
云芷背着药箱子猛然后退一步,冷脸道:“毅公子请自重。”
谢毅微微上挑的眉眼中流露出几分邪气,见状嗤笑了声,“没意思。”
云芷并不想同他打交道,闻言道:“我还赶着去世子府,若毅公子无事,我便先告退了。”
话落,见谢毅只是玩味地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便领着小丫鬟绕过谢毅往外走。
然而,才刚擦肩而过,便听见一声闷哼,待回过头来,便瞧见晕倒在地的小丫鬟,以及冲她挑眉的谢毅。
云芷心下一凛,交错放在身前的手,不由得捏紧……
—
抵达酒楼时,夜色已然降临。
云芷站在二楼窗口往外瞧了一眼,见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便收回视线,转身看向包房内端着酒杯的谢毅。
“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来了此处,有什么话,不如明说吧。”
谢毅嘴角带着邪气的笑,挑眉看了她两眼,又啜了口酒,方才道:“你来了王府两次,难道就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云芷神色淡淡,情绪也没什么波动。
谢毅笑了声,“好奇的东西多了,比如,为何初进王府时,要遮住你的眼睛,再比如,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