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小队回到罗森镇的时候,又过了整整一天。在每个人拿到各自的摩托车之前,他们先尝到了久违的烤肉。
那些牛肉的口感不错,但距离宰杀已经过了很久。多亏协会的冷链运输系统足够可靠。足足一百公斤的牛肉,配上烤面包和土豆,足以填饱每一个队员的肚子。
烤肉的手法很简单。不需要腌制,只在肉上撒了些盐便搁上烧烤架,小火慢烤,最后浇上酱汁……
在黎宇看来这似乎有些粗糙,但尝过之后,他发现味道其实还不错。
大家此时聚在一顶大号帐篷里,各自端着盘子,或坐或站,三三两两一边边闲侃一边吃。而黎宇身边的,当然还是两位女法师以及加西亚上尉。
忽然,里卡多走了过来,低声说:“法师大人,再过一会,我可以跟您单独聊聊吗?”
黎宇点了点头。
里卡多笑着躬了一下身,转身走开。
普佳低声问道:“他想要跟你聊什么啊?”
想起了昨天傍晚在篝火小镇,里卡多主动配合的发言;再联想到游击小队开始城里以来,这个被夺了权的部落领头人的态度……
黎宇微笑道:“大概是开个价吧。既然他的忠诚更有价值,那么自然想要交换一些额外的条件。”
阿玛兰达:“我听说高乔人牧羊的时候,只要能让领头羊顺从,整个羊群都会乖乖跟着了。”
黎宇咬了一块牛肉,默默地咀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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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大餐还在继续,而大帐篷外的天色渐渐黯淡下来。
出了帐篷,沿着荒漠的凹谷漫步两三百米,便到了停放越野摩托的临时停车场。里卡多与黎宇并肩而行,走在那些停放得整整齐齐的摩托车之中。
刚才开餐之前,大家已经看过了这些新坐骑。明天早上,他们就要骑着越野摩托开始训练了。除了骑车,还有**和基本的战术训练。
两人的面色都很平静,不过里卡多此时开口的语气里,更多了一分敬意与感激:“如果没有您,我们连活下去都很困难,更别提吃到今晚这么美味的烤肉了。”
黎宇笑了笑:“只要大家认真训练,认真战斗,以后绝不会缺肉吃。”
里卡多也笑道:“我相信,肯定没有问题!”
黎宇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些,说道:“那么你想要提出的问题,是什么呢?”
里卡多微微躬身:“部落里……呃,我们的游击队里有很多人问我,咱们既然已经是协会的队伍了,那么,有军饷吗?”
黎宇颔首道:“当然有军饷,而且就按照协会的现行标准,每个月三枚银币。到了下个月的月初,每人都会收到军饷。如果受伤残疾或者死亡,会一次性结算抚恤金。抚恤金的标准跟入队时间挂钩,有个详细的计算公式,你可以问问普佳。通常而言,一名入队三年的队员牺牲后,其直系亲属可以收到将近五十枚银币。”
里卡多想了好一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听起来,咱们协会还是非常厚道的嘛……”
黎宇笑而不语。在他看来,这个待遇实在算不上丰厚。但在这个新时代,普通人和法师的命价可从来不一样。至于神使,那是无论多少凡俗信徒的性命都抵不上的。神国征用凡人,可懒得装模作样弄个抚恤金。
里卡多忽然又问:“法师大人,咱们的那些马,真的能换这些摩托车吗?我感觉,摩托应该要贵得多吧?”
锃光瓦亮的越野摩托,看起来颇为气派,似乎完全不是马匹能比的。但黎宇清楚,只要有了成熟的生产线,工业品的价格很容易降下来。
至于那些马,无论是用来抽取DNA填充基因数据库,还是交给喜欢骑马玩的法师,都可以卖出不菲的价格。所以黎宇已经跟罗森小镇的镇长商量好了,把这些马全都卖出去,换取的贡献点完全足够买越野摩托了。
但黎宇并不打算解释得那么详细,只是简单答道:“这不是你们需要操心的问题,我会安排好的。”
里卡多笑了一下:“他们就是有点担心,以后万一不再打仗了,还能不能继续使用摩托车。”
黎宇毫不犹豫地道:“当然可以继续用。只要花点钱,就可以向协会购买燃料棒。等到战争结束,收复整个南美洲之后,会有很多很多工作岗位供你们挑选,明白么?”
里卡多连忙点头:“明白,那就好,谢谢法师大人。”
黎宇:“以后不用叫我法师大人,称呼我‘队长’就可以了。”
里卡多:“明白,队长!”
黎宇看得出来,这家伙口中的‘他们’其实包括他自己。这个原为部落首领的中年人,是个相当现实的人。倒是他的儿子,似乎还有些放荡不羁的热血。
不过对此,黎宇并不反感。现实一些也好,这意味着可以用实打实的利益说服对方,换取有条件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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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的日子开始了。
除了黎宇、阿玛兰达、普佳这三位法师,游击小队的所有人都骑上摩托开始练。当然,三位法师也备有摩托车,只是以他们的身体素质和反应力,实在没必要练习如此基础的技能。
而在这些队员之中,进度最快的,居然是加西亚上尉。这个老人以前就开过越野摩托,如今更是驾轻就熟。
今天的训练路线,是从距离十几公里的荒野,回到罗森小镇。
加西亚上尉又是第一个抵达。
停车之后,他摘下头盔,翻身下车,顺势就将背在身后的半自动**拿到了身前。他弯着腰,做好了随时都能射击的姿态。
黎宇在稍远处看着。相比于初次见面的时候,如今的老上尉似乎真的回到了年轻时代,行动中几乎看不出衰老的迹象。
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没有疲惫之色,反而满是斗志。那双略带浑浊的眼睛里,更是带着一股怒火。
老上尉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枚结婚戒指。他自己的还戴在手上,挂在脖子上的,是原本属于妻子的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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