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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个。”
阿纳托从眼前的这台倒下的哨兵机甲胸口,抽出带血的链锯剑,而他另一只手,单持爆弹枪,一刻不停的开火,将一个又一个试图威胁到他的斯特凡诺人炸成了碎片。
片刻后,弹匣打空。
这是他身上最后一个了,敌人还很多。
但他毫无紧张感。
链锯剑挥舞起来,另一只空手捏成拳头,也宛如重锤。
被链锯剑擦到边的人,会整片身体都被撕碎,血肉横飞,在足以撕裂钢板的链锯剑之下,人类的肉体脆弱得夸张;星际战士的拳头也是一样,哪怕没有重力拳套、动力拳之类的设备,仅仅是以星际战士的力量,叠加动力甲的出力,铁铸的手套不管击打到人体的什么部位,都足以将其彻底粉碎。
任何挡路的、胆敢靠近他的人,都会被无情的消灭。阿纳托很快整个身躯都已经被血染透了,只不过鲜血泼洒在火红的战甲上,显得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不过,他没有尝试在弹药打空的情况下杀死所有敌人,而是选择向后突围。
敌人虽多,但敢阻拦他的却不多。
‘骑士’的死亡,对剩余士兵的战斗意志是有很大影响的。
这也是阿纳托主动出击的目的。他就是想要一剑捅死的那台哨兵机甲,摧毁这一小片敌人的抵抗意志。
功成后,便是身退。
尽管他手中的爆弹枪已经打空了子弹,但撤退仍然不难,
剩余的敌人,只有普通的士兵了。
士气低落者,已然崩溃,直接溃逃;胆子再大的,无非也就只敢远远的射几枪。先且不说打得中打不中,就算是命中了,哪怕这些宫廷禁卫手里的武器是正规的LR系列激光枪,可同样对动力甲毫无作用。
手电筒嘛,都知道的。
当然,这是玩笑话。LR系列激光枪可比G系列实弹**,威力猛多了。
阿纳托对自己身上这身装甲,爱惜得很,损伤了修一次要花很长的工时,而且目前不死鸟还没有富裕到可以给他们人手一套备用机。他可不愿意被这些‘手电筒’照太多下,表面装甲涂层会被熔掉,严重的金属疲劳会导致装甲损伤。
他躲避着枪弹,随手杀死着身边的敌人,很快的退到了己方的防线上。
两名就着建筑残骸,守着已经被爆破的大门的战斗兄弟,向他微微一点头。
他稍作回礼,就见到了后面的一位老兵指挥官,报告了一声任务完成,又从旁边的弹药箱里面补了一些子弹。
略微看了一眼,弹药箱里剩下的子弹都已经不多了。
再打久一点,所有人都会没有子弹用。
这倒也正是他们当下面临的困境。
在之前,他带领的小组,截住了铁幕女王伊丝普茜等一行人之后,并没有带着俘虏撤离,反而是回到了斯特凡诺王国的中枢核心。
这非常明显的,是把自己置入险地。
他们可还并没有完全占领这座城市呢。在这里,还有二十万斯特凡诺王国的军队在镇守。自家女王被抓了,还在宫廷之内,那些斯特凡诺人会是什么反应也就再好预料不过了。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必将想尽一切办法、集结一切力量,来夺回他们的女王。
这也正是星际战士们的目标——以女王这个强力诱饵,将敌人牢牢地吸引在这里。
在汇聚了两个完成了摧毁防空系统的小队之后,阿纳托等人总计二十名不死鸟,守在王国中枢,开始跟不计其数前来拯救女王的敌人,展开了较量。
或者说是单方面屠杀。
伊丝普茜口中所说的‘英勇的斯特凡诺人’,确实不是瞎吹。那些所谓的‘近卫骑士’们,也就是驾驶着哨兵机甲的王国贵族们,带着大量的近卫士兵,一个个舍身往死的往前冲,要冲破星际战士们把守的要道,去拯救他们的女王。
但他们毫无成果。
在这段不算长的时间里面,二十名星际战士消灭了三十台哨兵机甲,并杀死了超过两千名近卫士兵。
机甲的碎片和战士的鲜血,染红了一切能染红的区域,残肢断臂和钢铁残骸铺撒得到处都是。
而星际战士们,并无损伤。
哪怕是骁勇的斯特凡诺人,在这样的绝望对比之下,也必不可免的士气低沉了下去。
他们已经采取了一切办法,已经完全不畏牺牲了,但是他们仍旧看不到任何一点攻破20个不死鸟组成的防线的希望。
他们仍旧在努力。
在前面有了足够多的牺牲和教训之后,后续到来的近卫骑士和王国士兵们,不再鲁莽的进行冲锋了。其不断的呼喊着,让普通的士兵带着武器,掩护其中个别带着烈性**的人,往星际战士身边冲。
赌运气,外加赌星际战士们手里的子弹也有限。
事实确实是如此。
星际战士们的负重能力是很强的,设计的极为优秀的战术背包,也竭尽可能的余出了每一寸空间,好让他们能够尽可能多的带上补给。
然而,爆弹的体积就摆在这里,比一般的枪弹要大得多,能装的数量总归有限。
每个不死鸟都带了至少六百多发爆弹,但是经历了先前的战斗,又在此处鏖战许久,也终究到了快要用完的时候。
他们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在战斗中节省弹药了,但哪怕是星际战士,也不能强行要求他们每一枪都必须杀死一个敌人。必要的火力压制、火力侦查、远距离射击时失手,都属于正常的情况。
更别说,就算是他们能够做到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那敌人的数量也仍然比他们的子弹还要多。
面对新来的敌人这种龟缩的打法,阿纳托自告奋勇,趁着敌人一波攻势结束,独**了出来。他绕过视野,接着在敌人发现他之后顶着火力,用链锯剑消灭了那台躲在后面指挥的哨兵机甲。
完成目标之后,他也确实达到了目的。
斯特凡诺人再怎么英勇,也无法掩盖这是一支封建军队的本质。在缺少了贵族军官的之后,其余的普通士兵们明显的茫然、畏缩了。
当下,不死鸟的防线终于可以稍微松上一口气。
直到下一批敌人重新组织起来之前,他们应该不需要再那么紧绷着了,弹药的消耗问题也可以稍微缓解一些。
至于再往后,子弹总会有打光的时候。
但那又如何呢?
阿纳托关注了下战术头盔内置的面板。
距离预定时间,只有十几分钟而已。
……
此刻,在斯特凡诺首都要塞的上空,呼啸声接连而至。
上百架风隼战机,来到了城市的上空。
在此之前,风隼是不敢来的。
常规的防空火力也就罢了,效率也就那样,飞行高度拉升一些,速度保持住,搞搞轰炸总没问题。反正,黑箭星的这些本土势力,在空军建设上堪称拉胯。他们虽然也有风隼,但一个王国才十几架,根本不敢起飞过来打。
然而,人家是花了大价钱,打造了一套轨道防控系统的。捍卫者实弹防空系统,配上诸多精确防空**,连星舰对地面的轰炸都能够保证一定的拦截效率,更别说空军敢从城市的空域飞过去了。
但现在,星际战士的突袭,已经摧毁了这座城的防控体系了。
风隼们可以大摇大摆的过来。
他们嚣张的在宫廷要塞的最顶端盘旋,要卸载士兵和弹药物资的先下去了,剩余的,则将机载**一股脑的朝着任何有可能对空降造成威胁的目标发**过去,甚至压低飞行高度,进行俯冲射击。
等完成卸载的风隼飞起来之后接替了他们的任务,剩余的继续去卸载人员与物资。
如此轮换了四五轮,所有的东西就都卸下来了。
整个过程堪称顺利。
星际战士们干活儿,靠谱得很。别说有防空火力袭击他们了,周边有威胁的区域早就被净空,连拿着**朝天射击的普通士兵都没见到几个。
风隼们打光了**和机关炮弹后,心满意足的离去。
留下的,是上千名身着外骨骼的第十旅特战精英,以及他们足够他们进行一整天高强度战斗的弹药补给。
风隼们回去了之后,还会再装上一批战士和补给,再来一趟。算上装机时间和路程,下一次他们到来最多不会超过八个小时。
而在地面,刚刚落地的第十旅的三个特战营长官,三位少校营长,齐聚玛廷斯面前。
身着外骨骼的他们,敬畏的向眼前的一身终结者动力甲、身形伟岸的战团长,行了个联盟军礼。
玛廷斯回礼后,不做废话的开始给他们安排任务。
很快,各支部队就带着人手,向四处而去了。
玛廷斯凝望着整座城市。
匆匆乱乱,战火四燃。
这个场景,他已经很熟悉了,过去数百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星际战士们确实总是会对付各类牛鬼蛇神一般的敌人,那些强悍的敌人是最为让人记忆犹新的,但再挖一下记忆,那些普通的平叛任务,对付堪称菜鸡的敌人,实际上才是频率最多的战斗。
他有时候搞不懂。明明他的战团,不管是巅峰时候还是后来赎罪远征的时候,都已经拆成了几十人一组的、以连队为规模,在星海中不断奔波,响应天涯海角的各处行星总督、帝国军方的支援请求,绝大部分战斗都是在帮助各个行星平叛。
他们真的没有太多休息的时间,可行星总督却又总是在说,请求帝国援军、尤其是请求星际战士支援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等黄花菜都凉了,星际战士都没来。
这两者很矛盾,并时常让玛廷斯感到困惑。
他总觉得,作为帝皇的死亡天使,作为帝国最强悍的战士,他们的敌人应该是那些异形、恶魔,那些人类的大敌。可大部分时间,他们的对手只是人类,只是在不停的平叛、平叛、平叛。
他当然知道,那是因为帝国的疆域实在太大了,就算是战团拼了命的四处奔波,仍旧只能平一处是一处。
但他真正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到处都在叛乱?甚至,为什么可能前脚刚被他们平定下来的叛乱,过不了几年就又复起了?
他有着漫长的生命,但他的人生总是在战斗,很难有足够长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但现在,好像有另一个人,来代替他思考这个问题了。
怒枭星上,他不仅见证了,而且参与了顾航总督统一世界的过程。他原本对此心无波动,因为他帮过太多世界完成统一、镇压叛乱了。
但他却很少见到,当那所谓的统一真的到来之后,那每一个、每一群被纳入到了顾总督统治之下的人们,都显著的过上了相比于过去好得多的生活;那些作恶者,也真正得到了惩罚。
他知道顾航在刚刚来到怒枭星的时候,那里是什么状态,所以才更觉得所做的一切好像确实是有价值的。
至少,他一点也看不到,在怒枭星上会有大规模叛乱出现的丝毫迹象。
而这种情况,在黑箭星也得到了一定的印证。那个卢曼王国,在被攻克之后,也同样迅速平静了下去。
虽然,其发展的速度,由于不是本土、没有完全变更**体制的原因,并没有特别夸张。但是,却见不到饿死、冻死的人了。
玛廷斯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特别敏锐的**思维,但以他浅薄的、简单的了解,他觉得,那些卢曼人并不会造反了。
他已经宣誓效忠了的那位总督阁下,在‘人们为什么会叛乱’、‘如何根治叛乱’这些问题上,比起自己这个只会打仗的战士来说,有着更完善的思考,以及有了确切的方法。
那就看看吧。
他不得不承认,在向顾航宣誓效忠之后,虽然战团蓬勃发展,有了复苏的迹象,但他心中多少有些‘我曾向帝皇、帝国、人类这种宏大目标的效忠,现在却成了对一个人效忠,真可耻啊’这样的想法。
有时候,他甚至会问自己,为了战团的延续,就丢掉战团的荣誉,是否值得呢?
而到现在,他那些不该有的羞耻感,随着所见所闻,正在逐渐消减。
“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他低声说着,提起了手中的枪,走向了眼前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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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昨天,今天的写不完了,明天更8k全补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