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筝抽回手,一提起蛇窟,眼底充满了恐惧,她甚至开始发颤,眼眸发红,泪水若隐若现。
她此生最害怕的也就是蛇了。
可她们却将她送到蛇窟?
陆成则心底闪过一丝强烈的心疼,他松开了她的手。
“你是不是很害怕,很疼?”
阮流筝瞪着他:“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被送进去。你们陆家人,全都是恶鬼。”
她无法忘掉那些蛇将她缠绕,收紧的痛苦,就连现在,她的身子都在发抖。
陆成则头一回不敢辩驳,看到那些蛇的牙印他的心就好像空了一大片。
她再如何也是他曾经宠大的,她们竟敢这样对她。
他落下一句话:“我会替你报仇的。”
只见他转身便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是谁将少夫人拖去暗门的,自己跪下!”
那些婆子脸上神色慌张。
“少爷,是老夫人下让我等吓吓少夫人,我们不得不从啊!”
陆成则一把将说话的婆子踹倒。
“那又如何?她是我夫人,唯有我能伤害她!都给我滚去暗门!”
婆子们闻言惊慌失措,跪下求饶。
“那暗门全是蛇,我们会死的!”
“求少爷饶命!”
陆成则眼眸发红:“你们也知道会死,那她在里面求救的时候,有谁曾应过她吗?”
他无法想象那时候的她有多绝望,有多难受。
“都拖下去!”
小厮将婆子们都拖走,这个院子都传来婆子们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老夫人被这动静惊扰,她走了出来。
“孽障,你这是打算杀鸡儆猴?连你老娘也要拖去暗门不成?”
陆成则跪下道:“娘,儿子不敢。只是儿子求娘,以后不要再折磨筝筝了,她是儿子的妻。”
老夫人道:“我怎么不知道她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的吗?”
陆成则也不知道,但是当看到她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时候,那么娇小的人儿,明明不该受到这些伤害的。
曾经的她眼里无忧无虑,她柔软却不失矜贵,显然是一个被娇宠长大的京中贵女。
可如今看着他眼底都带着恐惧不安。
她明明就该是无忧无虑的京中贵女。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变了。
变得不像她了。
陆成则开始后悔,如果他与她好生做寻常夫妻,她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难过了?
可是莹莹呢?
对,他不该这样想,这样对莹莹并不公平。
他压抑住心底的痛苦,眼底带着挣扎。
老夫人道:“你身子将将恢复,别再折腾了,快回去吧。”
陆成则知道她这是答应自己放过阮流筝了,他便道:“多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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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将陆成则在老夫人院子里大发脾气的事告诉了阮流筝。
阮流筝闻言:“冲下人发脾气算什么,有本事对老夫人下手啊。真会装模作样。”
联想起近期陆成则说的话,她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这个人怎么跟脑子有病似的,天天在胡言乱语,她现在只想着与他和离。
“少夫人,那青叶的事你如何解决?你就这样算了?”
“我已经给了她下马威,她若再算计我,我不会让她好过的。暂且还是算了,她有这个当陆夫人的野心也是好的。”
这个位置她想争便拿去,搞得好像她有多稀罕一样。
“明日宫里举办了赏花宴,少夫,你要不别去了吧。”
一身子的伤,怎么能去皇宫,说不定皇后娘娘又要想法子折磨她。
阮流筝却苦笑了一声。
“这并非我能决定的。”
阮莹莹一句话,她就算是从床榻上爬起来,也要爬过去皇宫。
谁让她是尊贵的皇后娘娘呢。
可每次一看到她和储云泽在一起,她便痛如刀割,抑制不住心痛。
在他身边的人,明明应该是她。
眼底又渗出了眼泪,她擦了去。
想来明日又是一场恶战,她要打起精神来。
第二日,陆成则来接她入皇宫,他竟有几分小心翼翼。
“你若实在伤得太深,便在家中养伤。”
“皇后娘娘请我入宫,我没有拒绝的权利,自然,你也没有。”
真不知道他在装什么。
陆成则眼中带着痛意。
“我可以替你求她。”
“算了吧,你也不过是她的一个面首,怪为难的。”
“你一定要字字句句与我作对吗?”
他明明已经这么服软了,她就看不出来吗?
阮流筝干脆闭上眸子不搭理他,可这样冷漠的态度也是深深刺痛了他。
“我们不能回到从前那样吗?”
那时候他是与她关系最要好的表兄,他宠着她,她也极其依赖他。
可如今却把他当作仇人一般。
阮流筝身上的伤都在隐隐作痛,全是拜他所赐。
她听到这句话更是想冷笑,抬手便将桌子上的茶杯拿起来,泼了他一脸茶水。
陆成则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他眼眸发狠。
“你又想惹怒我?”
“那又如何,你把我打死吧,反正也没人会在意我的生死。”
甚至如果她死了,都不影响爹娘,妹妹参加皇宫的赏花宴。
多悲哀啊。
她心中那股酸楚的痛意蔓延全身,她几乎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陆成则见她这表情,立马不气了。
“我又怎么会杀了你。别再闹了,我们以后就跟寻常夫妻一般,好吗?”
他这话一出,阮流筝目光警惕地望着他。
“你在打什么主意?”
陆成则也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他很快坦然。
“你本就是我的夫人。况且你要生我陆家长孙,我们好好过吧。”
在伤害了她一次又一次之后,他竟有脸说好好过。
阮流筝厌恶地道:“陆成则,不管你在想什么,绝无可能。”
这一句话简直是在挑衅陆成则,他不懂,他都这样低头了,她为何还是这样?
不过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听话。
他道:“没关系,来日方长。”
从前他当她是自己的妹妹,往后余生他要她做自己真正的夫人。
毕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人,娇纵一些也没什么。
阮流筝只觉得这个人越来越可怕,他竟然想跟她好好过。
可这两年她在皇宫里当侍婢,伺候他和阮莹莹的时候。
就再无可能了。
更别提现在她有多厌恶他。
皇宫的赏花宴办得非常奢靡,宫内灯火辉煌,宛如白昼,珍稀佳肴琳琅满目,来往皆是皇室权贵,他们衣着华丽精贵,身后跟着一群婢女太监。
坐在高位的储云泽和阮莹莹看起来极其般配,所有人都跪下为帝后行叩拜大礼。
阮流筝压抑着心底的酸涩,跟着一同跪下。
她并不知道,在她走进来的一瞬,储云泽的余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