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誓,我要像爱护生命一样爱护自己的装备,严格执行装备管理规定.”
升旗台前,随着最后一名学员领取到枪支。
区队长带头,紧握右拳举在耳边,神情专注的盯着正前方。
全体学员照做,呼声隆隆,庄严而又肃穆。
等授枪仪式结束。
各班学员抱着手中的枪,就像一个孩童,突然得到一件心心念念的玩具般。
眉眼都笑弯了。
有人摸着弹匣一侧的枪号,默默的记,有人盯着扳机,看得入神,有人研究着枪口,喜不自胜。
但更多的人是抱着手中的枪,翻来覆去的观察。
王恒看到班里人的动作,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似乎是想起当年自己刚授枪的场景。
他抬手指向一班操课的位置。
“陈钧。”
“到。”
“你带着人去操课位置集合。”
“注意,练习基础队列时我提前讲过持枪齐步的要领,别给我东张西望,上蹿下跳。”
“更不允许打闹,枪口对准其他人,我等下就过来。”
“是。”
陈钧声音洪亮的回应一声。
从队列站出来,带着一班的队伍离开。
“班副,这是要准备打枪嘛?我记得你以前讲,在高中军训时打过。”
“快,讲讲咋打的。”
队伍没走多远,杨帆就抱着枪,朝着陈钧挤眉弄眼,搞出一副“你懂的”的眼神。
这时候,陈钧是站在队列外领队,扭头看着满脸写着兴奋的杨帆。
他心头一阵无奈。
此刻,他终于理解为啥王恒动不动就削他后脑勺了。
因为现在,他也有类似的冲动。
陈钧沉默了三秒,最后叹了口气:“伱想多了,打枪至少也要一周以后。”
“这周就别想了。”
这倒是实话,哪有一发枪就有打靶测试的。
他们手里发的都是新枪,连校准都没校准,更何况,新接触枪支的学员除了知道哪个是扳机,哪个是弹匣,哪个是枪管。
其他的一概不清楚。
这谁敢批准打靶啊。
将队伍带到操课的位置,陈钧没有理会一群兴冲冲的家伙。
站在队列中观望着四周。
早操的时间并不长,刚才整个一分区授枪都超过了早操的点。
训练场里,其他区队早就离开半天了。
陈钧猜测着,王恒要不了一会,就会回来。
因为他们不可能一直霸占着场地啊。
其他区队还火急火燎的等着发枪呢。
果然。
大概过去两三分钟的样子,王恒手中攥着几瓶枪油就跑了回来。
喘了两口粗气,大声道:“交代几点注意事项啊。”
“来,全体都有,立正。”
刷刷刷!!!
指令下达,一班连带陈钧在内的七名学员,持枪立正。
王恒盯着众人扫了一眼,整体军容,要比先前,看着威武的多了。
他点点头,继续道:“今天时间不多,等下枪要重新入库。”
“还是刚才给你们讲过的,今天早上区队长也是再三叮嘱,拿枪的时候不允许将枪口对准他人。”
“更不允许嬉笑打闹,”
“还有,看到我手中的瓶子了没?”王恒说着,扬起自己的右手。
他的手中拿着两瓶一扎长的塑胶瓶子。
“这是枪油,保养枪支专用,由于前两年新训陆院发生过意外事件。”
“所以刚才区队长三令五申的叮嘱,如果后续你们在保养枪支时,切记,摸到枪油之后,上厕所前一定要洗手。”
“保养期间,一定不要让枪油接触眼睛,嘴唇,这些容易触水的部位。”
“陈钧。”
“到。”
“你作为班副,要做好监督和提醒的义务,同时,你自己也要小心。”
“保养枪支时最忌毛毛躁躁,千万别划伤手,都明白了嘛?”
“明白!!!”
“好,全体都有,向左转,目标装备库,一路纵队,齐步走。”
王恒急匆匆交代几句,就开始带队离开。
搞得一班众人眼神时不时的瞄向他手中的枪油,如避蛇蝎般,不明所以。
陈钧注意到这种情况,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其实也没啥,至少他感觉没啥。
部队里面因为枪油引发的意外还少了嘛?
根本没那么夸张。
也就是擦完枪,不洗手上厕所的话,如果是去小便池,那手上如果沾的枪油多,基本上能完成一次进化。
如果是去蹲坑
反正陈钧以前在部队带过一个新兵,枪油搞到纸上,结果就是擦完**。
后面半个月跑五公里,都是坚持着外八字走到结束。
部队里面训练风气比陆院狠,至少比目前陆院的规格高一些。
有些兵还故意跟别人打赌,手上抹点枪油去上厕所,可能是抹的太多了。
最后在医务室躺了一周,每天都要用手提起来,拿着小刷子,往上面刷药水。
相对比较,王恒都算心眼实诚的班长了。
因为部队里面很多老兵,都不讲这么详细。
毕竟,枪油,也是新兵的苦涩中的一个环节而已。
需要自己去摸索摸索的。
战术周周五,一分区率先领取枪支,由于其他区队也要授枪的缘故。
所以,上午基本没有体能训练方面的安排。
陈钧他们吃过早饭,就被统一带到电教楼,有专门的拆解组装室。
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厅,占地比较广,里面摆了许多长桌子。
两三个班占据一张桌子,先由班长教学,怎么拆卸枪支,怎么组装,零件怎么保养。
讲解几遍之后,就站在后面盯着学员练习。
一上午没干别的事。
就是要求所有学员,能够熟练的把枪拆成一堆零件,然后再组装起来。
男孩子嘛。
拆谁不会啊?
小时候哪个不皮实,把家里收音机,电视机,都给拆成一堆零件,最终无法还原。
最后没办法,硬扛着父亲手中的七匹狼,信誓旦旦的保证不是自己拆的?
所以,拆东西,是男孩子的天赋,学的一个比一个快。
就是组装的时候麻烦了。
各班班长在旁边烦躁的吼着提醒,有些笨的,比如杨帆,整个人都快被王恒给骂懵圈了。
陈钧自己也没有刻意表现他的能力,随大众的速度,拆卸都没表现的太熟练。
他怕吓着王恒了。
等到下午,按照区队的原定计划是战术周,主要练习还是放在四百米障碍跑,爬战术,军体拳上面。
结果,刚吃过中午饭。
一场大雨就侵袭了新训基地,洗去了外面多日以来的闷热。
为什么说是外面呢?
因为陈钧他们刚刚从食堂,冲回宿舍,就被里面那如同蒸笼般的温度,硬生生给逼到了营房门口。
索性,王恒这会没回来。
陈钧就带着班里的人,站在营房顶檐下避雨,望着远处狂风呼啸。
尽管这时候早已进入立秋,可温度还和夏天没什么区别。
夏天的雨很有特点,它不像春雨那般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也不像秋雨点点滴滴。
这家伙就是倾盆大雨,来势疾,下势猛,远处天空都灰蒙蒙的,看不清景色。
突如其来的雨天,可把杨帆美坏了,双手叉着腰,看着二班,三班,那些附近班的学员,被拍成落汤鸡似的。
朝着这边冲。
他嘴角咧的剥狗似的,叉着腰大笑道:“老天爷真是给面子啊,战术周周五下这么大雨。”
“那今天肯定不用训练了吧?”
“嘿嘿,下吧,越大越好,最好是下到半夜。”
“那咱们今天可就爽翻了。”
“你说是吧班副。”
杨帆说完,还不忘抬起手肘,戳戳陈钧,试图得到他的认同。
对此,陈钧只想说一句,你想的太简单了。
会不会训练他不敢做保证,但区队肯定不会让他们休息就对了。
部队有句老话叫,只要不出操,肯定扛铁锹,不管星期几,就是不休息。
如果是刚来陆院还有可能,但今天授完枪,能够影响军人训练的环境因素可不多啊。
肯定有,但绝对不包括下雨这一项。
陈钧记得,部队里面人性化管理,彻底推行开,应该是18年以后,才柔和了许多。
但那种柔和也只是不直接打骂新兵而已,恶劣天气该出操还是要出操。
这没办法,军人,是国家的暴力机构重要组成部分,是担负着保护国防,保护人民的重任。
你可以不乐意,甚至不愿意在这种天气训练,但绝对不允许你不能在这种天气下作战。
气象武器,从古至今很多经典战役,敌人都会利用恶劣天气当做掩护,发动猛烈的进攻。
别的不说,立国威之战,几十年一遇的极寒天气,不照样凶悍的向敌人发动了进攻?
当然,这些事情,陈钧不会讲给杨帆听,因为这家伙没那么容易消化。
与其跟他讲道理,不如站着休息会。
杨帆:“班副,你咋不说话呢?”
“嘘,别吭声,班长回来了。”何京在旁边小声提醒。
闻言,陈钧转头看向远处,也许他们新训基地临近山脚的缘故。
这雨势来的迅猛,去的也快。
仅仅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刚才还倾盆的大雨,这会变成了稀稀拉拉。
王恒一路小跑着从电教楼的方向过来,刚走到宿舍门口,就是双眼一瞪。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这么大的宿舍盛不下你们了?”
“全都给我进来。”
王恒一脸不爽的走进宿舍,从口袋中摸出几包板蓝根,丢在桌子上。
“那什么,今天天气有点潮,等下每人沏一包喝。”
这叫有点潮嘛?
众人眼巴巴看向外面还在下雨的天气,沉默着不敢吭声。
新训期间,周一到周六,虽然各班都默契的不给新学员午休的机会。
但区队辅导员那里也严令禁止,各班长带队去训练场加练。
所以,这会王恒也不着急。
他拍了拍手,大声道:“集合,讲下今天下午的训练,以及刚才区队开会的安排。”
正在盯着板蓝根研究的一班学员,听到下午还要训练,脸色当即就垮了大半。
他们终于知道为啥说这天气有点潮了。
敢情还是要练啊。
“干什么?刚授完枪就不愿意训练了?”
王恒注意到众人的脸色不对,眼眸当场立起。
大声呵斥道:“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发枪了就万事大吉。”
“枪,不是让你们抱在手里耍威风的。”
“我也没那么多的功夫去哄着你们讲那些屁话。”
“刚才区队开会,给出了新的指示。”
“授枪结束后,从明天早上开始,没有起床哨,你们所能听到的,只有紧急集合哨。”
“从下周开始,训练场上也不会再有基础队列的操课,只有战术训练和射击练习。”
“早操,也是从明天开始,一律从徒手五千米,统一改为武装五公里。”
“区队长授枪时给你们讲过的话,不会都忘了吧?”
“既然说你们是一名战士,一名合格的军人,就要有战士该有的样子,军人应有的觉悟。”
“别给我整天一提训练就拉着脸,说起休息就双眼冒光,提吃饭个个蹿的比兔子都快。”
“战士就是你们这么点担当嘛?”
王恒一番训斥下来,搞得整个班,所有学员大气都不敢出。
陈钧也有些疑惑,感觉班长肯定是刚才开会时碰到事了。
要不然,不会这么暴躁啊。
王恒骂完,顿了顿,挥手道:“行了,安排就这些,你们把板蓝根泡茶喝了,默背条令条例。”
“这个和武院竞赛的时候没有这一项,但是新训结束时的考核,是绝对最占比重的一项。”
“别给我掉链子。”
“陈钧。”
“到。”
“你出来一下,其他人该喝茶喝茶,该背条令背条令。”
果然,陈钧暗自嘀咕了一声,他就知道王恒肯定是心里有事了。
要不然不会这么大火气。
跟着班长后面,离开宿舍。
这时候,外面的大雨已经完全停了,除了地面还有些水渍留存外。
几乎看不到下雨的痕迹,就连太阳都重新从乌云后方爬了出来。
陈钧跟着王恒一直离开宿舍,走了十几米,两人才停下脚步。
“嗯,那什么。”王恒叉着腰,眸光扫了一眼二班的门口。
这才继续说道:“刚才区队长开会,重点讲了下和武院竞赛的事。”
“各班也报了表现比较优秀的学员,综合了下成绩,咱们一分区你最有希望,能在竞赛上夺下前二十的名次。”
前二十?!
陈钧闻言,神情猛的一怔,有些愕然。
他倒不是诧异名次的问题,而是突然感觉到,武院的厉害,可能还超出他原先的估计。
这段时间不是陈钧自夸,他表现已经够可以了,每天抽空就练,全基地都知道这个事情。
结果,按照区队的估计才前二十?
还只是有希望
这也太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了吧。
陈钧不以为然,武警部队的单兵训练是比野战军都狠。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武院和陆院都是招收的高中毕业生。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训练一样的天数。
谁怕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