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提议将谢仪重罚!”
闻语,谢仪唇角翘起嘲讽弧度。
谢钧一个以男色侍人的东西,居然也有资格讨论起她的对错?
“奴婢如今既然跟在长公主您身边伺候,过往的那些虚名头衔自然一概不论,又何谈以身作则之说?”
景婧娴始终没有表明态度,谢仪相较起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不卑不亢。
毕恭有余,却毫无敬畏:“也不知您这位男宠是不是生了双狗眼,才会看人低!”
“奴婢自幼易落疤痕,昨夜蚊虫叮咬时挠痒落得痕迹,居然也要被指点成为与男人不轨?当真是个狗东西,真当这天下都是和她一样的货色了?”
谢钧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景婧娴意思。
谢仪是在指桑骂槐。
可偏生眉眼中装出来的恭敬之态任谁也无法从明面上挑不出岔子。
高位之上,景婧娴没有沉脸,反而笑意愈发加深。
谢钧气急败坏地指着谢仪你了半天,景婧娴才终于气定神闲地开口:“闹够了没有?”
“谢姑姑说得果然没错,生来就是个伺候人的下**胚子。”
景婧娴玉足轻点在谢钧胸膛。
他不仅不敢有丝毫反抗,甚至还顺着她的脚倒地,双手捧着时就像看着一件稀世珍宝。
“我是伺候人的,可我也只伺候公主您一人。”
“谁像某些人,人尽可夫。”
景婧娴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而谢仪,甚至不忍抬头看他。
奴膝卑颜。
谢钧这样的货色,骨子里难道真的流着和她一样的血?
“谢姑姑,他在说你呢。”
思绪未落,景婧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再次在谢仪耳畔响起:
“秋日里蚊虫是烦人,可你就想拿这个借口来搪塞本宫,未免是不是有些太敷衍了?”
“大家都是经过人事的主儿,你就算坦诚承认,难道本宫还能真为难你不成?咱们女子也是可以寻欢作乐的嘛。”
景婧娴表面如此说道,实则是在挖坑。
只要谢仪承认半个字,她就有各种罪名能够安到谢仪的头上。
谢仪不会犯傻:“奴婢久居深宅内院,日日面对得都是丫鬟婆子,上哪去寻男人欢愉?更何况,公主从府上带来的宫女不是一直在奴婢房外守夜?”
“昨夜里是否有人进出或有异动,公主问问她们,也就能够还奴婢清白了。”
这里是崔府。
从前在崔夫人眼皮子底下时,崔简之就习惯了翻窗而入。
他对府中上下地形无比熟悉,根本不会让人察觉丝毫端倪。
更何况,昨夜一直都是压着声音的。
只要她坚持否认,没有实质性证据,公主也无法将罪名硬扣到她的身上。
“无趣。”
景婧娴懒散地打了个呵欠:“本宫差人去问,岂不是糟蹋了与谢姑姑之间的信任?”
“无论有没有都不打紧的,姑姑别忘了自己今日的重任……是要陪本宫入宫的。”
宫闱红墙内,不是谢钧和寻常下人能够轻易进入的地方。
景婧娴钦点谢仪陪同,也让谢仪真正地见识到了景明帝对于这个嫡亲胞妹的偏疼。
马车入内宫,史前前例的恩赐。
许是在戈壁滩上待久了,景婧娴很畏热,秋日里也必须要点冰鉴。
随着她凉意阵阵的音调,滲透了谢仪的骨髓:“从前本宫一直听说,姑姑是个妙人,就连我那素来眼高于顶的嫂嫂都格外珍视你。”
“这几日下来,本宫觉得单是妙人来形容姑姑,都是词不配人。”
“崔家要是真的善待你,就不会让你这段时间跟到本宫的身边来伺候了……姑姑,要不你索性就借着这个机会入驻我公主府上去当个管事?月例奖赏,样样都一定只多不少。”
马车车厢内只有她们彼此身影,李既欢眼里兴致勃勃。
“奴婢早就习惯了崔家的所有人与事,没有想要挪根的打算!”
闻语,景婧娴唇角微勾:“是吗?”
“可本宫这个人讲霸道惯了,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东西,还从来没有过不成功的。”
“其中包括了谢姑姑,也包括在你身后的那位崔公子。”
谢仪不偏不倚望进她眼中的饶有兴致,“那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公主的先例。”
“真是有趣!”
景婧娴拍手抚掌,甚至就连眼泪水都快笑出来,可话语中却带着无尽凉薄。
“最后提醒姑姑一句,本宫脾性不太好。”
“如若在最后得到你的过程失去了耐心,你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看。”
在说这话时,她收敛所有笑颜。
眸光直直地穿透了谢仪深邃瞳孔。
景婧娴不是在玩笑。
这一刻,就连谢仪都有些分不清,这位长公主大张旗鼓地入住崔家究竟是为了何物?
为谢钧撑腰不现实,可景婧娴甚至都没有开口试探过一句有关于藏宝图的所在。
总不能是为了她吧?
但面对疯子,越是搭理服软,就越是能够激起对方的胜负欲。
不理是最后的决策!
因此,谢仪神情淡淡得别过头。
交锋中,马车稳当地停在了上书房门前,谢仪跟着景婧娴被宫人人群簇拥着走去。
每个人都在热切地上前问景婧娴安。
足以可见她这位和亲公主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这也是景明帝也要礼让她三分的原因!
“皇兄!”
从刚刚踏入上书房开始,谢仪的眉峰就蓦然缩紧。
一股奇异的香味灌绕了她的整个鼻腔,一度让她感觉到熟悉又不适。
正想搜刮脑海记忆,就发现景明帝都被景婧娴吸引去了所有注意力。
“你最近是不是都快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回来之后居然也不见皇兄召我入宫,亏我这三年来只能一直是靠来往的书信来寄存思念。”
趁着景婧娴撒娇耍赖的功夫,谢仪终于看清了景明帝此刻的脸色。
像是在一夕之间老了十岁,面如枯草,被妖怪吸去精力。
她差一点都快要认不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丽呼喊:“陛下,时候到了……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