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时间,欧阳从霜安静地调制香料。
夏桉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许久之后,褚师傅方抽出空来,对夏桉道:“姑娘想调的是什么香?”
夏桉起身朝她福了福:“褚师傅,我娘前些日子身体有些中毒,所以我想给她调一种散风通气,能令她神清气爽的香料。”
褚师傅点点头。
“不知你娘中的是什么毒?”
“北地珈蓝。”夏桉道。
褚琳琅眉毛轻轻蹙起,显然,她也知道北地珈蓝是何等恶劣之物。
先前店里的女工告诉她,这女子因体质特殊,所以要专门找她调制香料。
现下她明白过来,原来是这等于原因。
欧阳从霜听到北地珈蓝几个字,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北地珈蓝,性极寒,多服可即刻要人性命。
少量服用,也可能令女子血崩。
夏姑**小娘,居然中了这么恶劣的毒。
她生在世家大族,后宅里的龌龊事听说过不少。
她记得,夏侍郎府上只有两房妻妾。
妾室中了这样的毒,说明这两房妻妾,恐怕并不太平。
她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眼夏桉,只见她此时看上去并没有多紧张,可见她娘现在已经并无大碍。
这样就好。
她重又垂下了眸子,继续仔细调香。
褚琳琅默了一会儿,对夏桉道:“姑娘随我来吧。”
褚师傅不久之后,就为夏桉调了一款香料出来。
“这香性温,且通风解淤,对清理体内的余毒有一定功效,闻之也会令人神清气爽。你且拿去给你娘用吧。”片刻后,她又有些担忧地补充了一句,“万不可再让你娘中那种毒了。”
夏桉朝着褚师傅郑重揖了揖,道:“谢谢褚师傅。”
夏桉收了香料,又满怀希冀地开口道:“褚师傅,不知我以后,可否也来这里跟您学习调香?我可以交学费。”
褚师傅是个爽朗的人,她朝夏桉笑笑:“当然,我这里欢迎喜欢香料的姑娘。我这也不需交什么学费,只要付了自己用的香料钱即可。你有空了,便过来吧。”
夏桉高兴地笑道:“谢褚师傅!”
夏桉这一决定,并非全因为想在这里接近欧阳从霜。
她来了这个院子之后,是真的很喜欢这里。
香料和草药有很多共通之处,都是可以调理身体的。
她本就是个喜欢学习的人,上一世因为众多局限,很多她感兴趣的东西都无缘接触。
这一次,情况已经很不一样了,她不想再委屈自己。
只要有喜欢的东西,她都要争取尝试一下。
也不枉重来这世间走这一遭。
褚师傅去忙别的去了,夏桉重又坐回到欧阳从霜的身旁,学着其他女子的手法,试着研磨香料。
不时与欧阳从霜说几句话,半个上午的时光,就这么安静的过去了。
最后,夏桉跟欧阳从霜道了别,付了银子,便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十里馥香料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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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夏桉先将买回来的香料送到了兰林阁。
苏氏虽然身体已经一日比一日好,但偶尔还是会有身体沉重的感觉。
这些香料有利于她行气通畅,对毒后身体的恢复有一定疗愈的作用。
夏桉将香料交给如云。
“如云姐,以后这香就交给你保管,务必每日帮小娘亲自点上。”
如云是个做事比较严谨的人。
她听了夏桉的话,应声道:“放心吧三姑娘,交给我吧。”
夏桉点点头。
如云将香料收到了苏氏里间的一个柜子里,然后拾趣地退出了屋子,合上了门。
近些时日,三姑娘每次来,都想跟苏姨娘单独待着,她们已经习惯了。
苏氏见如云出去了,才从榻上如常起身走了下来。
“我这身子是一日比一日舒坦,还要不时地装一装晕倒,说实话,”苏氏好笑道,“如今我装得都有些吃力了。
“桉儿,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和夫人摊牌比较好?”
苏氏心里其实已经不太想忍了。
早晚有一天都要与魏氏坦诚相对,她觉得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夏桉道:“小娘,我知道你装得辛苦,不过,就快了,我们就装到父亲回来的那日如何?”
“装到老爷回来那天?”
苏氏想了想:“二姑**婚期已经渐近,那不是快了?”
“恩,就快了。”
不出意外,家书这几日就该进府了。
苏氏思忖了一会儿,道:“还是你有想法,你父亲回来,我在外人眼里刚好大病初愈,倒是能令夫人气一气。”
夏桉呵呵笑出了声。
小娘说对了,就是要魏氏“气一气”的这种感觉。
苏氏勾勾唇:“也好,听你的,我就再忍一忍。”
夏桉道:“娘,你对着如风时,可以装得更难受一些,这样,她也好跟魏氏回话。”
听到如风的名字,苏氏眉眼耷拉下来:“你说这个如风,之后该怎麽处置?要不,到时候就将她交给老爷吧?”
夏桉轻踱了两步,在软榻旁坐下,拨开一颗松子:“娘,如风,你交给我吧。”
苏氏看着她:“交给你?”
“嗯,之前是我发现了她的问题,所以,我想亲自处置她。”
苏氏不太愿意:“你一个小女子,怎么能做这种处理人的事?这种事,还是老爷出面解决比较好。”
夏桉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亮:“娘,我不会脏了自己的手的,我会让她,自作自受。”
魏氏目色疑惑地盯着她。
片刻后,她松了口:“罢了,总归你现在比我有主意,但你要记着,有损自己名声的事,万不可做。”
夏桉点点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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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桉在兰林阁用了午膳,才回的云芷阁。
在屋里刚刚坐定,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便听到小五来报:“姑娘,府里那个姓张的马夫说要求见你。”
姓张的马夫?
喜鹊纳闷道:“那不是二姑娘常用的那个马夫?他干嘛来找姑娘?”
夏桉似是想起来什么,问小五:“你可听说,二姐姐今日闹出过什么动静?”
小五紧了紧唇角,表情有些骇然道:“听说,她在打人。”
夏桉紧了紧唇角,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张马夫在小五的引领下,大步跨进了屋内,进来之后,直接朝着夏桉跪了下来磕头,声音里带着恳切:“三姑娘,下人无法,只能来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