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说笑了……
苏遥眉头微蹙,他的问题,就是悟性差了点,难以参悟到烙印在识海深处的钟家先祖传承。
他想要进入祖地,就是因为在祖地中,有先祖残识,如果能让钟家先祖帮忙,他倒是有几成信心成功参悟出此传承。
这个问题,人尽皆知,同样,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他解决。
老者这话,显然没什么权威,更像是在和他攀交一般。
可他又很清楚,老者与林凡有关,方才还亲耳听到对方指着林凡说是他的弟子。
而林凡。
仿佛也默认了此事一般。
在苏遥看来,眼前老者,即便不是那传说中的剑庐之主,怕也是某位隐士高人。
林凡能有今日之成就,许多人都曾猜测过,其背后只怕不止一位良师。
眼前人,怕是其中之一。
“老夫很少说笑。
你以为是自己悟性不够,实则不然。
倘若真是悟性不够,你又怎有机会得到那份传承。
说到底,是缺少了一种能够让这传承为你具现的手段。”
只见麻衣老者微微摇头,淡声说道。
什么?
此话一出。
不止是苏遥,就连林凡几人,也都怔了怔,惊异地看着老者,尤其是苏遥,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道:“老,老先生,您,您可知,我该如何……”
老者摇头,“方才我不是说了吗?
我也无能为力。
这事,只能靠你自己。
听闻你们神酿山庄祖地中留有先祖残识,到时候让这小子帮你夺下祖地名额,倒是可以去尝试一番。
那是你唯一的机会,可得把握住了。
唔,好了,这几壶酒的价值,也就够说这些话了。”
话音落下,老者便狠狠地喝下了一口苏遥递来的美酒,享受般地砸吧砸吧嘴,微眯着眼,道:“好酒,果然是好酒。”
瞧着老者悠哉游哉地不愿再开口,苏遥只能求助于林凡,后者面露无奈地摇头,道:“既然他老人家这么说了,那便自是有其道理。
祖地名额,我会尽量帮你争取。”
“林凡,这老头到底是谁啊?
神神叨叨,靠谱吗?”
月倾城拉了拉林凡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模样仿佛生怕被边上老者听到似的。
林凡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他自是猜出了老者的身份,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自报家门,他也只能继续为其隐瞒下去,道:“是我的一位长辈。
应该,很靠谱吧。”
月倾城娇躯微微后仰,一脸不信的表情望着林凡,就差将质疑声说出来了。
显然。
她仍旧对老者的本事保持怀疑。
对方没有任何修为波动,宛若一位凡夫俗子,可越是如此,就越是令苏遥心颤不已。
要知道。
他给出的那几壶美酒,可是连神魄境武者喝上一小口都得醉半天的陈酿啊。
短短两三息里,已是有整整两壶下了老者的肚子,可他依旧没有任何完全醉倒的迹象,脸上露着享受的表情,两颊微红,似正处于微醺状态。
“难怪二师兄说老师素有千杯不倒的称号,这哪里是千杯不倒啊,是根本喝不醉啊。”
林凡同样暗自观察着老者,以他的能力,自是能发现老者的微醺状态完全不是真正被酒精所影响,而是他出自内心的一种状态。
这种状态,无论他喝下多少酒,哪怕只是浅浅一酌,也能瞬间出现。
老者的身份倒是不难猜测,林凡自是早已猜了出来,他,正是对南荒诸人而言,无比神秘的剑庐之主。
一位曾经教导出秦王这等盖世枭雄的存在,更是一位活了万载岁月的老古董。
可以说。
他就是一部行走的历史百科全书。
“小子,来,陪我喝两杯。”
老者将酒壶推至林凡跟前,笑着说道。
林凡点了点头,倒也不扫兴地将酒壶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咕隆两声,酒壶已是见底。
“你小子,让你陪我喝两杯,你怎么直接就给喝完了?
不行,你得赔我酒!”
听到老者的话,林凡顿时哭笑不得,这酒壶中的酒,或许连一杯都不够,这老头明显是看到自己壶中酒水快没了,找冤大头来了。
不等林凡说话,一旁的苏遥则是眼疾手快地又拿出五壶陈酿,递到了老者面前,道:“今日乃是品酿大会,老先生请畅饮。”
哈哈……
还是你小子懂事。
这小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咯!
听着老者那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林凡顿觉无语,“老头,面子我已经给足了。
你若再阴阳怪气,我可不伺候了啊!”
“嗯哼?
咋了,还要与我动手不成?
还想不想冲击剑宗了?”
闻言。
林凡心中一凛,眸中如是有精芒在闪烁般,他吃惊地看着老者。
他尚未出剑,旁人是断然看不穿他的剑道。
可眼前老者,竟是一言道出自己的剑道等级。
如此眼力,已是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咳咳……
老先生说笑了。
小子哪里敢与老先生动手。
这是苏家送予我的百年陈酿,我正愁没人对饮。”
说话间。
林凡从戒指中取出一枚酒壶,还未开壶,就已散发出一股甘甜香气,沁人心脾。
“林凡,你你你……
我可是求了你三天,你都没舍得拿出来。
如今,你竟然……”
瞧着林凡手中酒壶,一旁的月倾城当即急眼了,只见她玉指指向林凡,满脸愤懑地说道。
说完。
她就欲一把抢过林凡手中酒壶,却是不巧,竟是被麻衣老者抢了先。
“啧啧,不错不错。
百年竹青,苏家倒是在你小子身上下了血本啊。
可惜。
苏家还是没拿出真正的宝贝来。
我记得,苏家氏族的第一酒窖里,应该藏有几壶千年陈酿吧?
如果……”
老者抱着酒壶,微眯着眼,笑着说道。
苏遥微微一怔,惊愕地看着眼前老者,苏家第一酒窖,那可是整个氏族所有瑰宝都藏于其中。
他万万没想到,这老者,竟是惦记上了族内视作镇族之宝的那几壶千年陈酿。
要知道。
那东西,可是连造化境强者都觊觎不已的顶级佳酿啊。
“老先生,还是莫要去想那东西了。
那几壶酒,氏族视作族宝,即便是造化强者,这些年里,也仅仅只有三人从神酿山庄带走了三壶而已。
这还是经过我们神酿山庄三大氏族共同商议的结果。”
“哈哈……小子,我家这小子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
日后若是真让你小子掌控了神酿山庄,是不是可以取个一两壶出来感谢感谢他呢?”
掌控山庄?
苏遥浑身一颤,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朴素。
就是进入祖地,借助先祖残识,参悟出寄存于自己脑海中的传承,而后再凭借这些传承,重掌苏家,进而迎娶钟胭脂。
至于掌控神酿山庄,可是他从来都不敢想的事情。
自古以来。
神酿山庄便是由三大氏族共同掌控,从未有任何一人独裁。
“先生,这话,可莫要再说了。
小心听者有心啊!”
苏遥只觉背脊发凉,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入其他氏族耳中,苏家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他们。
“哈哈……
尔等只知神酿山庄分为三大氏族,却是不知,昔日的神酿山庄,实则就是为一人掌控。
只可惜。
时间太久远,所有人都只知道三大氏族,却不知,那被誉为酒仙的李太白了。
罢了罢了,说太多,你们这些小家伙也不懂。”
李太白?
老者口中的人,苏遥甚是陌生,可以说听都没有听说过。
自打他记事起,便知道神酿山庄为三大氏族所掌控,南荒历史,似乎也是这么写的,从未听说过有人在三大氏族之前曾独自掌控过神酿山庄。
不过。
他又隐隐觉得,老者此话,应该不是无的放矢。
而今品酿大会即将开启,这些秘辛,只能留在大会结束,去找其爷爷询问一番。
兴许,这种事,连他爷爷都不知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
神酿山庄三大氏族各自的话事人们,也都纷纷出现在了大会中央,钟苏两大氏族则是派出了代表。
三人共同站在会场中央,高举杯中酒,含笑着冲诸人说道:“感谢诸位,百忙之中前来参加我神酿山庄百年一届的品酿大会。
神酿山庄能有今日之规模与名声,全是仰仗诸位捧场。
在此,我等先敬诸位一杯,不仅为了庆祝此次品酿大会的顺利举行,更为了祝愿诸位更加美好的未来!”
话音落下。
掌声如雷鸣般不断,待得三人相继饮下杯中酒,一位侍者再度为三人续上一杯。
他们纷纷举杯响应,一时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之间,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甜蜜起来。
“今日品酿大会,将会有九十一种经过神酿山庄精心调制的美酒面世。
诸位桌上应该都有一份报告单吧?
还请诸位能在每一次品酒之后,将每一种佳酿的优缺点描绘出来。
我神酿山庄会根据诸位给予的指导,加以改正。”
这,才是品酿大会的真正意义。
再好的美酒,总有喝腻的时候。
是以。
神酿山庄三大氏族的先祖,早在数千年前就有过商议,每百年推选出一批新的酒酿,供世人品尝,改正缺点,加强优点。
正是因为这等盛会,方才导致神酿山庄的酒酿在南荒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用神酿山庄的话来说,这些能够批量生产出来的酒,都是经过南荒各大好酒之人共同调制出来的结果,绝不存在以次充好的可能。
事实。
也是如此。
神酿山庄每年产出的酒酿,供给于南荒大陆各个地方,常常会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
品酿大会,随着三人的高声而拉开帷幕。
身处贵宾席的林凡等人,瞧着一杯杯美酒上桌,着实是让月倾城以及麻衣老者馋哭了。
叶清秋仍旧不喜饮酒,每每推杯换盏时,她都会将自己的杯中酒推给林凡。
只不过。
还不等林凡饮下,就被麻衣老者给抢了去。
月倾城瞧得这一幕哪里还能忍,当即就和麻衣老者争夺起叶清秋那一杯酒水的归属。
对此。
林凡只能无奈摇头,也就月倾城不知道麻衣老者的身份,若是真的知晓对方身份,怕是还真没这个胆子去抢。
好在。
麻衣老者似乎对于月倾城的行为,颇有兴趣,二人宛若孩童般,不断地争抢着酒杯,就连一旁的侍者,也颇为惊愕。
能坐在品酿大会贵宾区的宾客,竟然会如此没有‘礼数’……
苏遥则是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已是发现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朝着自己投来嗤笑的眼神,那些人里,不乏有曾经奚落他的氏族子弟。
“哼,真是鸡随鸡,狗随狗,废物配废物。
苏遥那厮仗着脉首令,特地要去几枚贵宾邀请令,竟然会请来这么几个玩意儿。
着实可笑!”
“谁道不是呢。
自己被废掉了少主之位,不以为耻,反而还敢出现在品酿大会上。
搁我,我都没这个脸出现在大家面前。”
“咦,那是孙家那位吧?
咱们,好像有好戏看了。”
就在苏遥埋低了头,似不想让人关注之际,一位面色苍白的青年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在他身边,还跟着几人,这群人身着同样的服饰,显然是来自同一方势力。
“苏遥,是你让钟家拖延婚期的?”
那苍白脸青年猛地将手中酒杯置在苏遥跟前酒桌之上,醉醺醺样子,双目狠戾地盯着苏遥,喝声道。
与此同时。
月倾城似知晓来者不善,当即放弃了与麻衣老者的争抢,目光不善地看着来人,神情颇为不喜。
只见苏遥抬头,正视着对方,点头道:“是我,怎么了?”
“哈哈,没什么。
只是想告诉你,拖延婚期,钟胭脂未来也必将是我的女人。
半个月后,等到祖地争夺战结束,你这一脉被碾下五大脉,我看你还拿什么来制止我与胭脂的婚事。
小子,若是识相点,就赶紧退出。
否则。
等你此脉跌落五大脉,老子有的是法子治你。”
说完。
那青年在几人的搀扶下,又摇摇晃晃地走了回去。
今日是品酿大会,即便是此人再如何嚣狂,也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
只不过。
平日苏遥常居苏家内院,他根本见不着,今日得见,心中有怒,故才会直接来到苏遥跟前威胁。
苏遥瞧着青年离开的背影,紧握酒杯,便是将酒杯握得皲裂,碎片割破了手掌,亦不曾有所反应。
“他就是那孙家人?
放心,他没那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