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远大马金刀坐在士多店门口,手上拿着瓶可乐,紧咬吸管,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没有栽在女人身上,却被一个老头骗了?说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他觉得很没面子。
同时更心疼那两百块的巨款。
“阿爸累死累活才筹到八千块,居然一次勒索我百分之三的本金,挑!”
理论上来说,发生这种事应该去找消费者委员会投诉,但是这个倒霉机构没有执法权,就算派人过来多半也是和稀泥拖时间。
让翟远等三五天,去换一个未知的结果,他当然不肯。
万一那时候自己气消了,或者对方把钱还回来,不就等于实打实吃下这个哑巴亏。
怎么可能给你们认错的机会!我**要的就是个念头通达!
翟远愤愤不平的想着。
秀茂坪屋邨的人来的比想象中更快。
翟远刚喝完一瓶可乐,就看到马路对面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打眼一看约莫二十几位。
领头的正是梁志超。
人群在花园大厦外面的小广场上站定,梁志超四下张望,看到翟远正从对面士多店迎来,连连冲他招手。
“远哥,这里!”
翟远横穿马路,单手一撑跨过护栏,来到众人面前。
梁志超找来的都是他们屋邨的人,翟远并不认识。
相互间简单的点头示意过后,翟远又把电话里的待遇问题重新讲了一遍。
“两千块月薪,学校包三餐。如果有人不信我,现在可以把电话打去秀茂坪慈爱中学校长室,黄校长会跟你们解释。”
二十几个被革职的前任警员纷纷表示没有异议,眼神炙热的盯着翟远,等他宣布面试内容。
两千块的月薪是此时香江男性的普通收入,甚至还有点偏低,但同时也要考虑到面前这群人的身份背景。
翟远点名要得就是廉政公署大清洗之后,被警队开除黑警,这些人的档案早就被写烂了,正经公司的大门都进不去,而且年龄基本都在四十岁上下,哪怕放在后世也是面临裁员危机的中年男人,找不到正经工作。
所以他们这些人,大多数是在秀茂坪屋邨上面的安达臣矿场做苦力,每天拿八十块工资,遇到停工期,十天半个月没收入也很正常。
因此,翟远口中这份月薪两千、离家近、包三餐的工作,对他们说诱惑极大。
“我今次代表学校,一共招聘六个岗位,所以一定会有人淘汰。”
翟远像领导训话一样,在一群中年男人面前倒背双手,踱着步子,把一旁的梁志超看得目瞪口呆。
“今次面试的内容很简单,既然是维护学校的治安,就要直面社会上的一些黑恶问题,保护学生们的安全。如果有人想轻轻松松拿走这份工作,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顿了顿,见一群中年男人纷纷表态,展露出对社团、字头的不屑,翟远满意的点点头。
他心里一点儿不怵,我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现在公器私用而已。
这是我面试计划中的一部分。
“既然没人走,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够胆敢硬顶社团,现在是面试的第二个环节,跟我来!”
翟远一马当先横穿马路,身后二十几个成年人呼啦啦紧随其后,生怕慢了一步。
很快就重回到那家黄浦男女理发公司门口。
理发店里,几个壮汉还在嘻嘻哈哈,调侃着刚才被勒索的学生仔。
下一秒,隔着玻璃门,他们看到那个学生仔又折返回来,手里掂着一块方砖,冲他们露出灿烂的笑容。
啪!砖头携着风声飞出,狠狠砸在门上,瞬间破开个大洞,碎玻璃飞溅!
“我挑!”
理发店的壮汉们怒喝着冲出:“小子,今天不赔钱别想走出去!”
然后他们就傻眼了。
什么黑道太子?
翟远身后狭小的巷子里,人头攒动,一群打扮跟街坊模样一样的中年男人,正冲着理发店方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能被警队开除的家伙们是什么成分?
大都是经历过六七十年代社团洗礼的官字头烂仔,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从有牌烂仔变成了无牌的古惑佬。
这群人聚在一起,年轻时体内的不安定因子立刻重新沸腾起来。
“让一让,让一让。”
理发店里,那个叫明叔的黄浦老师傅终于舍得露面。
推开几个壮汉,来到翟远面前,他脸上笑容谦卑友善:“小先生,一场误会,我一把年纪老眼昏花,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多多包涵。”
说话间,明叔掏出五百块港币,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小先生刚才理完发,把钱包掉在了我店里,幸好我帮你收拾起来,现在物归原主。”
理发两百,你给我五百是什么意思?
翟远咧嘴笑笑,伸手把钱接过,数了两张出来,又把剩下的塞到明叔怀里。
“没事的,老人家。”
看着对方毕恭毕敬的模样,翟远安慰道:“我只是过来讨个公道,其实你理发的手艺不错,何必搞这种事出来,下次注意点。”
“一定,一定。”明叔慢声细语说道。
翟远嗯了一声,转身便走。
经过一群离任黑警身边时,他把那两百块港币拍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人手里。
“这点钱当做大家的车马费,现在面试正式开始。”
回头看了眼唯唯诺诺的明叔和他身后的几个壮汉,翟远咧嘴一笑,对一群中年人说道:“帮我给这间店铺改一改风水格局,但是不要伤人,谁出力最多,我会考虑优先录取他。”
话音刚落,一群面临中年危机的男人们如狼似虎,直冲理发店而去。
在明叔和他手下人的阻拦声中,桌椅板凳、门头招牌被砸碎的声音接连响起。
梁志超忐忑不安的看着眼前一幕:“远哥,搞这么大,会不会出事呀?”
翟远双手插兜,颇为认同的点点头:“是啊,搞出这么大场面,也不知道这群人跟这家理发店有什么恩仇,连我这个纯路人都觉得太过分了。”
说完,他拍了拍梁志超的肩膀:“我最见不得这种暴力场面,你待在这里帮我留意下,选几个身手好的出来记下名字,我还有其他事要做,走先!”
在梁志超错愕的眼神中,翟远扬长而去。
这一天他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