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
“谢陛下。”
高顺起身,露出一张坚毅的脸。
刘瑾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朱祐樘询问道:“高顺,现在京城三大营和陷阵营还有多少将士?”
高顺拱手以对:“回陛下,陷阵营还有七万将士。”
“三千营还有三万将士,五军营还有六万将士,神机营还有两万将士。”
郡县安南是一件十分重大的战事,人数绝对不能少。
而且徐昌已经来信,十万西北远征军已经大军开拨,班师回朝。
最多再过一个月,就能回到京城。
朱祐樘当即下令:“王越,朕命你佩征夷将军印,统率两万陷阵营,十万京城三大营,半月后开拨,郡县安南!”
此令,相当于带走了京城周围大部分的防卫力量,只留下了五万陷阵营,镇守京师。
但好在,这其中的空挡只有短短的半个月。
半个月之后,徐昌所带领的十万大军,将回到京城,重新接管京城防务。
王越神情一肃,当即拱手叩首领命:“微臣王越,谨遵圣旨!”
“不破安南,誓不回还。”
“刘瑾。”
“奴才在。”
听到朱祐樘的召唤,刘瑾快走两步,站得离朱祐樘更近了一些。
“即刻起,抽调两千东厂番子。”
朱祐樘下令道:“一千东厂番子监督从蜀州和南直隶,赣州这三个地方抽调的军粮。”
“另外一千番子,作为监军太监,半月后随军出征安南!”
“是,陛下。”刘瑾点头领命。
将事情都安排好后,朱祐樘又取出了安南故牍,将其交给了王越。
“这是最新的安南地图,按照此图行军,绝无差错。”
“王越,拿去吧。”
王越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朱祐樘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要知道,七年前他们向刘大夏索要安南故牍,刘大夏还藏起来不给,现在却从朱祐樘这里,拿到了安南最新的地图。
在大战之前,拿到作战地区的详细地图,这简直是占尽了地利。
王越迫不及待地接过安南新图翻阅起来,发现上面的地形地貌生动形象,清晰可见。
并且路线也标注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王越从未想过,竟然有如此美妙的开局。
这让他成功收复安南的难度,起码下降了三个档次!
王越如获至宝,激动地心跳加快,眉飞色舞:“微臣能有此图,郡县安南犹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朱祐樘微笑:“高顺,你带王越去西山军营,熟悉一下军务吧。”
“汪直和刘瑾,你们也退下吧。”
“是陛下,微臣告退!”
“是陛下,奴才告退!”
刘瑾退出弘德殿后,立刻回到了东厂,召集了张永和马永成,给他们分派任务。
“张永,你立刻召集一千番子,作为监军太监,半月后随京城三大营出征安南!”
张永听后,大吃一惊:“监军?!我要上战场了?!”
刘瑾见张永一惊一乍的,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怎么,你不乐意吗?”
张永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乐意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哈哈哈!我都没想过我竟然能有上战场这一天,我简直太兴奋,太激动了!”
张永在历史上,也是一位征战沙场,立过军功的太监。
他曾经提督过三千营和神机营,还曾率三万京军平判过朱寘鐇造反,又率军在北方的边镇抵御过贼寇。
其军功虽然不能与汪直相比,但在太监中,也属难得了。
所以此时张永听到有上战场的机会,立刻兴奋了起来,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刘瑾撇了撇嘴,又看向马永成:“马永成,你同样率领一千番子,去蜀州,赣州和南直隶三地监督粮草运送。”
“若是粮草出了问题,陛下怪罪下来,没人能救得了你。”
马永成面色严肃,连忙应下:“是,厂督大人!”
“去吧。”
刘瑾挥了挥手,张永和马永成立刻前去召集人手。
随后张永带着一千东厂番子,提前进驻西山军营。
马永成则是带着一千东厂番子,直接出了京城,向蜀州,赣州和南直隶三地而去。
另一边,高顺和王越离开皇宫后,立刻就向西山军营而去。
在离开京城之时,正好和押着蒲州王氏与张氏族人。
还有蒲州知县吴镛,蒲州千户所千户侯威,平阳府知府龚昂的锦衣卫佥事青龙白虎,擦肩而过。
青龙和白虎押着众人来到北镇抚司,将其押入锦衣卫诏狱之后,便将此事汇报给了锦衣卫指挥使牟斌。
牟斌知晓后,立刻入宫,将此事禀报给了朱祐樘。
朱祐樘听完牟斌的汇报后,淡然下令:“将其移交给三法司会审,让他们按照《御制大诰》判决即可。”
“是,陛下。”
牟斌领命而去,很快便将在蒲州所抓的那些人,移交给了三法司。
三法司当庭审理,在锦衣卫的监督下,三法司严格按照《御制大诰》上的记载,对这些人判了刑。
王家家主王泽,张家家主张宁,少家主张谊,被判处车裂,并抄家。
晋商王氏和张氏其他族人,籍没其家,贬为军籍,流放疆州戍边。
蒲州千户所千户侯威,腰斩弃市。
平阳府知府龚昂和蒲州县知县吴镛,都被判处剥皮揎草。
当龚昂和吴镛知道自己要被剥皮萱草后,整个人都崩溃了,不停地开口求饶,只为能求一个痛快点的死法。
龚昂甚至还曾以头抢地,试图**。
幸好被锦衣卫及时阻拦,制止了龚昂的**,挽救了一条生命,不让他过早地离世。
三法司的判决下来后,立刻便移交刑部进行处刑。
于是,刑部郎中费举,又被拖出了加班了。
费举办起这些事情来,已经算是驾轻就熟了。
时间一到就扔牌子,该车裂车裂,该腰斩腰斩,该剥皮揎草的,就乖乖地被做成稻草人,立在当地的衙门口去。
刑部刽子手韩宝牛,听说有两位官员被判了剥皮揎草,眼睛都亮了,成为整个刑场最幸福的人。
当韩宝牛开始行刑之后,刑场周边的百姓,发出兴奋的欢呼。
当犹如艺术品一般的两具稻草人出现后,周围的百姓,则是发出惊讶的赞叹。
在这之后,这两具稻草人将会被送回晋州。
一具立在平阳府的衙门口,一具立在蒲州县的衙门口,用以警示后来的官员。
但能有多少官员看得进去,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
转眼,便是二十天过去了。
这段时间,户部和兵部的官员,异常繁忙,几乎是日夜连轴转。
因为此次调粮,涉及到异地征调,要繁琐得多。
出发时间,也是一拖再拖。
原定半个月后出发的大军,硬是拖到了第二十天,才把前期的粮草辎重,准备完毕。
最后是由蜀州,赣州,和南直隶的巡抚亲自召集了十万辆驴车,押送二十二万石粮草,前往安南边境。
而京城三大营这边,只带了三万石粮草便出发,沿着京杭大运河进军,沿途会在鲁州获得一次十万石粮草的补给。
同时繁忙的,还有五军都督府。
毕竟涉及到动兵,还是需要五军都督府的参与。
这段时间,朱祐樘已经有意识地将被兵部夺走的统兵练兵之权,逐渐交还给五军都督府。
用五军都督府,来压制权力日渐膨胀的兵部。
不管如何,由王越率领的十万大军,终于还是开拨了。
二月十二号,早就已经开春了。
在越来越暖和的日子里,十万大军在京城之外集结。
两万陷阵营将士位于全军之首,军容肃穆,威风凛凛。
八万京城三大营立于之后,静候军令。
张永率领的一千东厂番子,作为监军太监,混杂在各个队伍中,监督全军。
王越则是佩征夷将军印,坐镇中军,听候朱祐樘的号令。
朱祐樘率领文武百官,登上京城城墙,阅览军队。
城墙上的江南文官们,看到西南总督竟然是王越后,脸上都露出了见了鬼的表情,震惊无比!
随着辰时三刻的到来,刘瑾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吉时到了。”
朱祐樘拔出天子宝剑,一剑挥下。
“击鼓,进军!”
随着朱祐樘一声令下,城墙上响起厚重的鼓声。
听到鼓声之后,王越当即下令:“全军听令,大军开拨,目标安南!”
王越身边的旗令兵站得最高,立刻便挥动起自己手上的王命旗牌,给全军下达开拨的指令。
立刻,四边响起阵阵鼓声,陷阵营首先开拨,随后便是身后的京城三大营。
十万大军,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
“誓平安南,不破不还!”
“郡县安南,开疆辟土!”
“杀!杀!杀!”
“……”
朱祐樘站在京城的城墙上,看着从自己面前经过的十万大军,心生感慨。
别看这个大明朝外表光鲜亮丽,但其内部,依然还是不平静啊。
南北战事不断,朱祐樘这才登基两年,就已经对外用过两次军了。
如今大军已经开拨,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毕,是时候开始秋后算账了。
朱祐樘可还没有忘记,北方那些边镇兵官走私军火的事。
这件事,必须一查到底!
将大明北方的边镇,彻底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