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萧晨终于是完全理解了石国钧这个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石国钧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在自己因为倭国的布置导致那神器八咫镜的情况产生变化之后，这个男人，不惜损耗大量的生命能量，一己之力驾驭两大神器，从帝京下方不知多少层数、多少维度的异常空间中，拖拽出了大量的资源和特殊原器，然后将其散步在大夏境内，和边防大战后特殊的原力环境结合，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渊化区。
他就利用这些渊化区，以近乎冷血的态度，从大夏全境的中级觉醒者当中，挑选运气、勇气、智慧和天赋足够强大之人，并将资源尽量集中在这些人身上。
甚至……
“我就在奇怪，为什么军方之前对渊化区的产生完全没有行动，甚至好像也没有什么研究在进行。”
萧晨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现在想来，这根本就是你故意而为之。”
“不仅仅不在官方层面上派遣军方觉醒者探索和掌控渊化区，反而放任其他各势力的觉醒者们大肆开展渊化区的探索行动。”
“甚至……那些关于渊化区的各种猜测和情报，恐怕都是由你背后主导，由一些调查军的隐秘力量推波助澜扩散开的吧？”
一经确认这件事背后的原因，萧晨便是迅速推测出了很多东西。
像是石国钧这样的人，目的性如此明确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做完最开始的事情之后就撒手不管，任凭事态自行发展呢？
“不错。”
石国钧微微点头：
“如果你能在事前就判断出这一点，那就更好了。”
“不过你毕竟没有足够的信息在手，事先没有把握到这一点，也不算什么了。”
“我没有动用军方的力量，一方面是为了隐藏这件事情的真相，另一点，也是因为我对军方的后辈情况更了解，更清楚后备人才的天赋和能力，并不完全需要这种方式进行选拔和考量。”
萧晨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颜色：
他是能感觉出来，石国钧倒是真的很看重他，也是以培养接班人的眼光在看待他。
只是……
“其实萧晨，有些事情，之前我已经和你强调过。难道我这次真的冷血到让你很意外的程度吗？”
石国钧虽然气息明显衰弱，但眼底里却透着一股仿佛能将萧晨身心都看穿的光芒：
“真正刺激到你的，是离你距离比较近的这人，这次受到危险了吧？”
“邵润东感染化……虽说是后进入月影的成员，不过在你眼里，月影的队员，都已经是近似家人的存在。”
“更不要说，许昭华他们，好像当时都受伤不轻，一度非常危险。”
“所以你的愤怒，也算是在预料之中了。”
萧晨听着石国钧侃侃而谈，不由得瞳孔微凝：
这个男人，几乎是一语中的，非常精确地把握到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事实上，当时萧晨看到石国钧出手，直到他几乎监视一切的情况，并且很可能是背后操手的时候，萧晨的愤怒感来源，就是在于身边这些人。
如果稍有一丝意外，萧晨可能还足以自保，但月影这些人，真有可能就死于非命了。
这是萧晨所不能接受的。
尤其是……
“这还不算什么。我猜，你很可能想到，我这种激进且不确定的举动，将来还可能伤害到你更加亲近、重要的人吧？”
石国钧似乎这一会儿说话就有些疲乏了，一手托着下巴，手指点着桌面，意味深长地道：
“我倒是很好奇……如果真有一天，你妹妹……”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
一股强烈而又危险的原力波动，在房间内升腾而起。
“大人最好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萧晨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浓郁的原力，几乎在他身后结成苍天古树的虚像。
老实说，萧晨自己都清楚，他现在的表现，是不理智的。
最好的选择，应该是自己表面装作无所谓，甚至直接向石国钧表明忠心。
但他清楚，石国钧不是能这么蒙骗的人。对方会这么说，就是拿准了自己这个人真正的弱点。
而他更清楚，在这件事上，自己也骗不了自己。
小婉是他最重要的人，无论谁拿来威胁，他都一定要摆出最强硬的态度。
而且，虽然现在他比石国钧弱的多，但还是有一点叫板的资本的。
“唉，就是因为你这一点，我都不太确信，选你是不是最正确的选择了。”
石国钧除了凝实了一眼萧晨凝聚的虚像之外，倒也并没有太在意萧晨反应的情绪，只是叹息一声道：
“不过我可以跟你担保，只要我还在，你的妹妹，是不会有事情的。”
“不是我偏袒你，而是在我判断来说，你是值得我给出这种保障的。”
这就是萧晨能跟石国钧叫板的资本。
因为他就是现在石国钧指定的继任人，整个大夏最有天赋和潜力的人。
这一次云荒之行，他也是再度印证了这一点。
而石国钧，明显是把大夏利益看得最重要的人。
确保萧晨的利益，就是在他看来对大夏最有利的几件事之一。
“我妹妹的事情……我是不相信任何保障的。”
萧晨并没有因为石国钧这句话而显露出任何其他情绪。
他甚至不知道石国钧是否真正清楚他妹妹的特殊情况。
“我做出我需要做的保证就好。”
石国钧摆了摆手，似乎也不在意萧晨现在是否相信这一点：
“纪宇辰的事情，云荒渊化区的事情，大致上没有什么需要你和我汇报的了。”
“圣者的事情，我倒想了解一点。”
圣者。
虽然石国钧展现出了比萧晨预期还要多的了解，但严鲸屿他们能那么自信说出圣者从未有人暴露，那么肯定还是有很多石国钧所不清楚的事情。
“比起这一点……是不是先敲定下如何利用我敲定的情报？”
萧晨毫不客气地反驳了石国钧的话语：
“关于那位南之圣使，现在我们有没有什么能做的？”
这是他比较关心的事情。
“这个……倒也简单。”
石国钧言语间，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萧晨伸出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