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医生开的药,你有没有按时吃?”
“……你说呢?”
苏曼语调微弱。
但是瞟向萧北声的那一眼,像是不耐烦又像是幽怨控诉。
这些日子,她的每顿饭,每顿药,都是他盯着吃进肚子里去的。
他问她有没有按时吃药,是在搞笑?
只是苏曼没有表现出来的是,她这些天的活泼开朗,都是强装的。
她近距离,亲眼观摩了那么一场血腥的虐杀。
怎么可能说淡忘就淡忘,说没事就没事?
她强装一副自己神经大条的样子,只是为了让萧北声相信她没事了,他可以放她回家了。
继续绑在萧北声身侧,只会让她变得更严重。
看到萧北声一次,那些记忆就被唤起一次。
不得不说,萧北声这种残暴疗法还挺有用。
她后来,不再梦到十八岁生日的那个晚上了,也不用再反复地经历从数十楼高往下坠的痛苦了。
但是那些梦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人类残肢。
梦里血腥味格外的刺鼻。
血沫一滴滴地溅上她的衣裙,素白的裙摆,被血色染透,一朵朵绽开的妖冶艳丽的杜鹃,像是从她身体里流出去似的。
萧北声身形微动,脚步挪到苏曼身后,轻轻将她转过身揽进他的怀里。
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她的后背。
苏曼没力气抗争,任他抱着。
良久,缓过了气儿,她笑了笑:“唉,萧北声,我怎么这么菜啊。心理素质差也就算了,身体也破破烂烂。”
到这个关头,她还企图强装大条。
萧北声喉头上下滚动,“接下来你的相亲,我都不去了,成不成,看你自己本事。”
苏曼想说,压根就不是相亲的事闹的。
要是他现在就把她放了,她马上能好起来。
但是苏曼知道不可能。
她扯了扯嘴角,说:“好啊。”
只要这一步成了,她就能逃离他身边了,他就放过她了。
起码是迈向成功的一次进步。
这天晚上,萧北声格外温柔,他让家政阿姨熬了粥,捧着碗在床边,一口一口地喂苏曼吃完了那一碗粥。
苏曼吃完最后一口,他如释重负似的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看着苏曼把医生开的药吃了,他才安心。
也许是他真的怕了,苏曼再次约见相亲对象,萧北声真的没有露面,只是派了几个保镖,暗中保护苏曼。
而这一次相亲,苏曼竟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原本苏曼约见的,是以前学校里一个学生的表哥。
同样也是艺术世家,对方是个独立画室的画手,对艺术和哲学,颇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在网上的时候,苏曼跟对方还挺有话题。
对方对这次见面,苏曼也是跃跃欲试、欢欣鼓舞。
最后,双方约在了一个画廊见面。
当下画廊正在举办一个F国著名画家的画展,有机会的话,还能有幸见到画家本人,获得亲签。
晚上七点,画廊外。
苏曼一身素净简约的衣裙,长发半挽,用一根雕花檀木簪,把挽起的头发簪了起来,颇有艺术气息,也很符合画展的意境。
她站在画廊外,好似一朵空谷幽莲,遗世独立,迎风娉婷。
前来看展的人从苏曼身边经过,都不住频频回头,然后纷纷感慨,还没进到画廊,就已经见到了一副精妙绝伦的“画”。
苏曼看了眼手表。
七点十五分。
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一刻钟。
对方还没来。
正在苏曼思索,是不是搞艺术创作的人,性格都比较自由散漫的时候,对方发来了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