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表情复杂的看着萧稷,又是这个白术。
前些日子因为明月郡主的事,他才把这人软禁了。
转头,萧稷就寻了个由头,又要把他放出来。
好个楚王,胆子是真够肥的。
大皇子萧寅这时出声:“三弟主意甚好,若是这些勇士能够把南越的小队灭了,那他们可是功臣,到时三弟也脸上有光。”
“只是此行九死一生,怕是有命去没命回来啊,还得照拂好这些勇士的家人才是。”
文帝眉心一挑,九死一生,有命去没命回。
正好可以断了明月的念想。
若不是看在萧稷的面子上,他早就处死白术了。
“镇国公,你觉得呢?”文帝又问。
镇国公此时正在打酱油,这些事他可不想参与。
猛的听到文帝提他,忙打起精神附和:“大皇子说的是,楚王殿下的计策甚好。”
活稀泥他是专业的,只要这事不摊在他头上,他没意见。
文帝心里窝着一团火,朝中这群老东西,仗着有从龙之功。
这些年是越发懒散了,一旦出了事是能推就推,不能推就推到别人身上。
看似明哲保身,实则全是来混日子的。
若不是现在内忧外患,他定将这些老匹夫寻个由头,全都清出去。
朝廷需要新鲜的血液,而不是这些蛀虫。
文帝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顺水推舟听从萧稷的意见:“这件事,就由楚王去办。”
“是,父皇。”萧稷恭敬的道。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文帝挥了挥手,一脸的疲倦之色。
三人齐齐应了一声,退出了乾坤殿。
殿外,大皇子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用一种温润的目光看着萧稷:“三弟大婚在即,大哥在此就先恭贺你了。”
他皮笑肉不笑,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兮兮的凑近萧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的别有深意。
看他模样就没有憋好屁,萧稷伸手将他的手扒拉掉,冷笑一声:“大哥也要加把劲儿,咱们这些皇子当中就属你成亲最早,父皇一直等着抱孙子呢。”
说完他也学着萧寅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啊,大哥。”
萧寅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但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了。
他又恢复成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笑的深藏不露:“加油,大哥定会加油。”
“那,我先行一步。”萧稷对着他勾唇一笑,迈着四方步离开了。
待他一走,萧寅的眼里就露出了杀意。
他与大皇子妃成婚已经两年了,可是大皇子妃一直无所出。
身为大皇子,他压力山大。
子嗣的事情更是成为他的禁忌,府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敢提及。
萧稷明知道他最在意什么,却还往他心口上插刀子,真是卑鄙。
不过萧寅想到他为萧稷准备的礼物,笑容又浮上了唇角:“放心,大哥定会给你备份厚礼,亲自送到你的府上。”
他冷嗤一声,昂首阔步的离开。
萧稷离了乾坤殿,就去了长公主殿中。
看他前来,长公主有气无力的招呼了他一声:“今天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萧稷往椅子上一瘫,长叹口气:“父皇召我过来谈南越的事,现在已经解决了,姑姑这些天略有清减,还在为明月的事伤怀?”
长公主面色极差,眼底下方多了两个眼袋。
面容浮肿,精神萎靡。
提起明月她的情绪更不好了:“明月的事一直是我心头上的刺,这些年本宫所做的皆是为她,只希望在她出嫁的时候能给她多多的备些嫁妆,她有了底气也能过的舒坦一些。”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长公主活着的唯一目地,就是为了萧南枝。
“我去看看明月。”萧稷起了身,长公主有气无力的点头:“去吧,自小她最听你的话,你帮我劝劝她。”
萧稷点了点头,而后朝着萧南枝的寝殿走去。
她与长公主住的地方并不远,萧稷穿过一条宫巷便到了她的宫殿。
和往常不同的是,殿内并没有传出吵闹声。
以往还没到,要么听到萧南枝的叫喊,要么听到她的哭声。
今天,安静的出奇。
萧稷一出现,里面的宫人立马跪了一地。
他径直走到殿中,长事嬷嬷立马迎了出来:“老奴,给楚王殿下请安。”
萧稷摆了摆手:“明月呢?”
他如同明月的亲兄长一般,自小就在一处玩耍。
小的时候还时常宿在这里,待到大些才避嫌。
长事嬷嬷一脸愁苦,声音放的很轻:“郡主,她在里面。”
嬷嬷挑了帘子,萧稷抬脚走了进去。
而后,他就拧起了眉。
殿内有股浓重的酒味儿,明月伏着桌案拿着酒壶,正借酒消愁。
按宫规,她是不可以酗酒的。
喝成这样若是传到文帝耳朵里,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难怪里面的宫人,都神色古怪。
萧稷走到萧南枝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有所察觉的抬了抬眼皮儿,道了声:“萧哥哥,你来了。”
她摇晃着手里的酒壶,醉熏熏的问他:“你喝吗,可好喝了。”
在她的身边,散落着几个空了的酒瓶。
萧稷的目光落在萧南枝身上,他并没有责备她,而是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你是准备把自己喝死?”
“如果能把我喝死,那最好不过。”萧南枝说着话,又倒了一杯往嘴里送。
萧稷伸手按下她手里的酒杯,眼神示意长事嬷嬷:“你们都出去。”
“是,殿下。”
长事嬷嬷带着殿里的宫女,全都退了出去。
萧稷这才对萧南枝说道:“你的事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一直都在为你想办法,难道你就不想听听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萧南枝看着他,随即就笑了:“你再有计划,能说服舅舅不跟东陵联姻吗?用一个女人,就能换来十几年的太平,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她轻轻把萧稷的手推开,笑的一脸绝望:“我已经认命了,不就是嫁人吗,可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要牺牲我一个人,凭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