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的花轿已经稳稳地停在了门外,大红色的绸缎在微风中轻轻飘动,鲜艳的花朵装点着轿身,透出浓浓的喜气。
独孤朝寒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一群手捧着嫁衣的婢女鱼贯而入。
她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丝毫即将出嫁的喜悦。
独孤朝寒挥了挥手,道:“你们放下吧,我自己穿戴就行。”
“可是小姐,女子出嫁只此一次,梳妆打扮之事还是让我们.........”
独孤朝寒再次开口,语气更加坚定,不容置疑:“放下,走吧。”
众婢女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解和疑惑。
她们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不敢违抗独孤朝寒的命令,只能默默地将嫁衣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缓缓退出房间。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独孤朝寒独自面对着那一身火红的嫁衣,她的眼神越发深邃,让人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独孤朝寒缓缓站起身来,纤长的手指轻轻解开自己身上衣衫的扣子,动作缓慢而优雅。
随着衣衫的滑落,她缠着绷带的左肩逐渐显露出来。
绷带之下的伤口,确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然而肩上那道刺眼的疤痕,却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盘踞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她的目光,在那道疤痕上停留了片刻,转而拿起那火红的嫁衣。
独孤朝寒动作利落地换上嫁衣,火红的颜色映衬着她犹如冰霜的面容,仿佛冰与火的交融。
随后,她随意地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如瀑的黑发,随手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独孤朝寒身披火红嫁衣,那鲜艳的颜色本该衬得她娇艳动人,可她却不施粉黛,面容苍白如雪,只有那一双眼睛依旧清澈而坚定。
顶着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发髻,没有任何珠翠的点缀,就这样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出了大门。
门外众人看到她的那一刻,脸上皆露出疑惑的神情。
在这大喜之日,新娘子本应盛装打扮,妆容精致,可她却如此素静。
然而,面对这样不同寻常的独孤朝寒,没有一人敢出声询问。
众人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现场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阳光洒在她身上,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更增添了几分孤寂和神秘。
独孤朝寒迈着沉稳的步伐,每一步都带着决然的气势。
她那紧抿的嘴唇,微蹙的眉头,以及凌厉的眼神,似乎不是要嫁人,而是即将奔赴硝烟弥漫的战场。
停在门口的花轿,虽说也是红绸装点,却显得有些陈旧,边缘甚至有几处微微褪色。
站在两边的姨娘们,身着略显暗淡的华服,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勉强;兄弟姐妹或交头接耳,或目光躲闪,神色间透着复杂的情绪。
与城暮寒之事,事发突然,将军府根本来不及准备隆重的婚礼,整个场景的布置,和众人的穿戴都略微简单了点。
独孤朝寒目不斜视,对这一切毫不在意。她的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仿佛今日要出嫁的不是自己。
毕竟,嫁给城暮寒的目的是换回原身,至于婚礼华丽与否,对她来说,真的不重要。
独孤朝寒经过三姨娘时,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如冰地看向她,道:“恭喜姨娘,重新拿回掌家之权。”
三姨娘闻言,身子猛地一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流露出惊恐与慌乱,吓得不敢说话。
独孤朝寒不屑一笑,她微微扬起下巴,不再看三姨娘一眼,擦身而过,裙袂轻扬,带着决然的气势,直接上了花轿。
外面的喜乐声再次响起,花轿被缓缓抬起,开始前行。
送亲的队伍沿着街道前进,两旁的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而独孤朝寒坐在花轿中,思绪却早已飘远。
虽然成功混入城暮寒的府邸,但要找到原身,也不会那么容易。
若被城暮寒看见左肩伤口,又或是被他发现自己在找原身,那毫无疑问,会被他当蝉衣宫贼人抓起来。
再糟糕些,若真实身份暴露,那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出手来取自己性命。
总之今后,一定要更加小心行事。
城暮寒府前,热闹非凡。
城暮寒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看着花轿慢慢靠近。
当花轿停下,喜婆高喊着“新娘到”,城暮寒看着下轿的独孤朝寒,眉头皱得更紧了。
独孤朝寒在喜婆的搀扶下走出花轿,红色的裙摆拖在地上,她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城暮寒。
城暮寒看着眼前的独孤朝寒,心中的怒火燃烧,但在众人面前,也只能强忍着。
两人并肩走进府内,举行着仪式。
整个过程中,两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压抑而沉闷。
“一拜天地-------”
司仪的高喊声在庭院中回荡,城暮寒强忍着内心的不悦,僵硬地转过身,弯腰行礼。
他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仿佛在极力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二拜高堂--------”
城暮寒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眼中的寒意愈发浓烈。
但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他还是极不情愿地再次转身,朝着前方的父母灵位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
城暮寒的目光落在身着嫁衣、盖着盖头的独孤朝寒身上,心中不禁翻涌起一阵刺骨的悲意。
如果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南岳筝,那该有多好!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身子微微颤抖,迟迟没有动作。
整个庭院陷入了一片死寂,宾客们都屏住了呼吸,气氛紧张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