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臻没敢说是被小玉瓶提醒的,只含糊说:“她们太反常了,而且吕宗阳看我的眼神色眯眯的,邓兰梅和苏宝珠她们去锅里盛鸡汤我也跟了出去,苏宝珠大概听见了我的动静,匆匆忙忙就把一个纸包装进了兜里,但可能她太着急了,纸包又掉出来被我捡到了。
我猜到他们想干什么了,所以很生气,就把剩下的药全都倒进鸡汤里了,而她们给我准备的鸡汤却被我偷摸倒掉了。
晚上我睡觉时故意没锁门,苏宝珠和邓兰梅就偷摸进了我房间,把我抬着放到了吕宗阳的身边,然后才去睡觉。
因为并不知道除了那娘俩,别人还有没有参与,反正他们对我都不好,索性我就让他们所有人都丢了脸……”
她说着看向他,“是不是觉得我挺狠的?”
陆宴礼摇摇头:“没有,他们都没管过你,更没资格欺负你,这是你聪明发现了,否则被伤害的就是你了,别说你只是以牙还牙,就算你是主动算计,也不会影响你在我心里的印象。”
“我在你心里什么印象?”
苏臻侧过头看他,满眼的都是调皮的笑意。
陆宴礼被她看的有些慌乱无措,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目光:“很、很善良,很可爱,很聪明,也、也很美。”
苏臻笑了:“我也觉得,所以陆先生,这样好的姑娘要成为你老婆了,高不高兴?”
陆宴礼点点头:“高兴。”
两人对视着傻笑了一会儿。
陆宴礼才问:“邓兰梅为什么这么帮苏宝珠?她们不会真是亲母女吧?”
苏臻冷笑:“怎么不会?苏宝珠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当年我爷爷还是棉纺厂的一名工人,厂里发生火灾时他一个人挽救了一厂子的人,可他最后却死在了那里,厂里为感谢我爷爷见义勇为,给我家赔了一大笔钱。
就因为这钱,未婚生女的邓兰梅盯上了我爸,口口声声说这么多年一直未嫁在等他,那时我妈没能生出个儿子给他们传宗接代,我奶就每天挑拨我爸妈离婚,说得多了,我爸也有些心猿意马,加上有邓兰梅刻意的勾引,最终我爸跟我妈离了婚。
但邓兰梅为了能把自己女儿也放在身边,就安排个道士找到了我奶奶,危言耸听一顿胡说八道,说我命中带煞刑克家人,说我爸妈离婚是因为我,我爷爷去世也是因为我,还说要不把我送走,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我奶奶就听了那道士的安排,把我送去了孤儿院接回了苏宝珠,苏宝珠来苏家没一个月,邓兰梅就嫁给了我爸。
这么多年有邓兰梅从中帮忙,更是神话了苏宝珠,一有什么好事儿就都是苏宝珠的功劳,让大家自然而然的以为,苏宝珠真是来守卫苏家的,所以家里人都偏心她。
若不是有跟你们家的这桩婚事,可能我还不能在孤儿院回来,回来后我怕又被送走,所以拼命表现,我干的最多的,吃的最少的,我不像他家的女儿,却像是苏宝珠的保姆。
直到你家过来提亲,我才吃上了我20年的第一顿饱饭,可谁知当晚,苏宝珠就爬了陆景鹏的床,奶奶他们想也不想让我跟她换亲,要把我嫁给吕宗阳,我不同意,他们就轮着上来打我,他们不打苏宝珠,却来打我……”
她话还没说完,泪水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然后又被她狠狠的擦去:“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直接砸了他们的家。”
其实他家的事儿陆宴礼是知道一点的。
但他只知道苏臻回来后过的不好,可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隐情。
非亲生的女儿被全家宠爱,亲生的女儿却像她的保姆。
可明明那个非亲生的才是抢了她人生的人啊!
他想象不出来,20年没吃饱过一顿饭是什么滋味。
就这样的家人……
她怎么对他们都不为过不是吗?
陆宴礼心疼的看着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住了,那种沉闷窒息的感觉,让他都有些呼吸不过气来。
他很想抱抱她给她一点安慰,想告诉她,她还有他。
可是……
他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又能陪她多久呢?
最后。
他也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声音轻轻:“会好的, 你现在就很好。”
苏臻看着他,语气郑重:“不够,陆宴礼不够,我希望是跟你一起好好的。”
陆宴礼有些无奈。
她似乎真的很怕他死。
他笑着点点头:“好,那我会努力活久一点。”
苏臻:“要说到做到啊!”
陆宴礼笑了,这个承诺他真不敢应承。
他急忙转移话题:“你爸他们也知道苏宝珠和邓兰梅的关系?”
“不清楚,按理说应该是不知道,但我明明说过那么多遍,他们又不信。”
“你昨天应该直接报复苏宝珠。”
苏臻狡黠一笑:“不不不,我觉得她更适合背锅,况且人家搭上清白才求来的姻缘,我怎么能拆散呢?我衷心希望她跟你侄子能永远在一起。”
看她那佯装诚挚,眼里却全是坏笑的样子,陆宴礼也忍俊不禁:“如果你脸上的幸灾乐祸能收敛一点,我就信了。”
“哈哈哈……”苏臻笑的更欢了,“陆宴礼,不用惋惜,他们在一起还不知道谁更胜一筹呢?”
见陆宴礼一脸不解的样子,她又好耐心的解释:“在我订婚当晚就滚**的他们,能是什么好东西?莫名其妙攻击你这个病人的王思敏和邓兰梅,又是什么好东西?你大哥太精明,我爸又没主见,但就这样地位悬殊的他们,却都有个男人的通病,就这样奇葩的两家人成为了一家,不比地狱还恐怖吗?”
陆宴礼凝眉:“那你之前为什么答应订婚呢?”
苏臻嗤笑了声:“以前?大概是脑子进水了吧?”
“我妈虽然有时会犯糊涂,但我爸还是挺明事理的,我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苏臻转头看向他:“我知道啊,我的陆先生,是个清风霁月的谦谦公子。”
陆宴礼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给按头灌了一大口的蜂蜜,从嘴里一直甜到了心里。
他并不想这么没出息的。
可翘起的唇角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吱!”车子稳稳的停在民政局门口,苏臻的声音响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