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苏染刚起床,在厨房里忙活着早饭,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富贵儿迈着脚跑到门边,嗷嗷嗷叫着。
苏染开门前问了句是谁,外面的人应道:“是我,江淮舟。”
门一开,富贵儿噌地一下冲了出去,围着江淮舟撒欢跑来跑去。
江淮舟脚下放着两大捆柴火,还有一些砍成条的破木板。
堆起来差不多有半人高,也不知道江淮舟是怎么搬过来的。
苏染一脸惊诧地问道:“这是?”
“我看你们这两天忙,柴火估计要用光了,正好闲着没事可做,就帮你砍了点。”
苏染闻言,脸上带着感激,“吃过早饭没?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
“不了,下午就要走,我得回去收拾东西。”
江淮舟也不啰嗦,把柴火扛进灶房。
他嘴里说着要回去,可看见水缸里的水用了一大半,又提着水桶来来回回几趟,把水缸补满了。
隋丽芳看见了,偷偷对苏染说:“我好像错怪江同志了,大早上的,又是砍柴,又是挑水的,他这是无私奉献,为人民服务啊。”
苏染唇角勾了勾:“那你以后还说人家坏话不?”
“嘿嘿,他要是欺负你了,我还说,”隋丽芳开着玩笑。
苏染摇了摇头,继续进厨房忙活。
江淮舟离开的火车,还有新知青的火车,都是下午的事情。
苏染上午也没闲着,带人把用作豆腐坊的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接着教他们做最简单的老豆腐。
其中一个叫老王头的大爷,以前就是做豆腐的,在这方面有经验。
苏染让他先教大家磨生豆浆,点卤水,让大家练习几遍,等做出成品了再学卤香干。
等中午回到家,把自己之前在供销社买的吃食都打包起来,就着灶台,拍了十个鸡蛋饼。
中午的时候,吴向东赶着大队的牛车,带着苏染和江淮舟去了县里的火车站。
上次苏染是坐拖拉机下乡的,只用了一个小时。
牛车速度比拖拉机慢,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县里。
吴向东借口说要看着牛车,免得被人偷走,便待在了火车站门口。
又给了苏染一个写着南湾大队的牌子,给她买了站台票,才让她进去接新来的知青。
顺便送送江淮舟。
火车站里面,依旧是人山人海。
苏染看向背着包裹的江淮舟,鼻头有些酸涩。
江淮舟这些天一直陪着她,忽然离开了。
她心里还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个年代可不像后世,既没有手机,也不能坐高铁飞机。
碍于江淮舟工作的特殊性,估计几个月放一次假都难。
更别说见面了……
想到这里,苏染赶紧晃了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想法赶了出去。
她还没和江淮舟处对象呢。
想这些干什么。
两人走到站台处,便站住了。
江淮舟低头看着苏染,眼神深邃而温柔。
因为身高差,苏染并没有看到江淮舟眼里的情意。
她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江淮舟,到了单位给我回封信,免得吴爷爷担心,对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带话的,也可以写信,还有等会儿把你们单位的地址给我,我有空也会给你寄点土特产什么的……”
苏染嘴巴一张一合,有些语无伦次。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江淮舟身子一僵,低垂着眉眼,看向苏染。
在光线下,苏染的脸蛋微微发红,连上面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知道了,”江淮舟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随后接过纸笔,在上面写下一串地址。
苏染接到手里看了看,是大西北一个农场的地址。
想来也是,江淮舟是保密单位的,信件肯定不能直接寄到他们单位。
不然被乱七八糟的人钻了空子,想出什么法子危害国家,可就糟了。
上一世,苏染直到去世,都不知道江淮舟到底是哪个单位的。
这一世,她同样决定把好奇心按在心底。
不该问的就不问。
“喂,江淮舟,你……”苏染咬了咬唇瓣,鼓起勇气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的意思是看吴爷爷和王奶奶。”
江淮舟目光灼灼,看得苏染脸蛋有些发烫。
片刻后,江淮舟吐出两个字:“过年。”
“哦,挺好的,别忘了给我带点特产啊,”苏染故作轻松说道。
同时在心里默默数了数,现在是八月份,离过年还有五个月。
也就是说,还得等一百五十多天,才能再次见到对方。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用来思考她对江淮舟的感情,倒是够用了。
“轰隆轰隆”
是火车到站的声音。
江淮舟提起放在地上的行李,对着苏染挥了挥手:“再见。”随后大步上了火车。
看着江淮舟离开的背影,苏染突然有些舍不得。
她赶紧追上去,把手里的包塞到对方怀里。
“江淮舟,火车上的饭不好吃,这些东西刚好够路上吃,饿了你将就着对付一点。”
江淮舟表情柔和,接过包裹,对苏染说了句:“要是遇到困难,不要逞强,给我发电报,我会想办法的。”
苏染点头:“你要是缺什么了,也跟我说。”
遂安县火车站就是个小站,火车只停十分钟,就要离开了。
眼看着马上到点了,苏染赶紧催着江淮舟上车,以免给耽误了。
直到火车离开,苏染眼里都满是失落,连吴向东什么时候走过来都不知道。
“苏丫头,”吴向东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把苏染吓了一跳。
“吴爷爷,”苏染声音里满是惊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早都过来了,”吴向东笑呵呵道,“我花了点钱,让人帮忙看着牛车,怕你一个人接新知青,应付不过来。”
苏染点了点头,并没有揭穿对方。
要不是吴爷爷点卡得这么准,刚好等江淮舟上车才出现,她就信了。
新知青的坐的火车也不知道是哪一趟,苏染担心吴向东站久了会累,找了一块空地,扶着他先坐下。
自己则站在边上举着牌子,等人过来。
看着一辆又一辆火车停下又离开,苏染也有些乏了,将牌子靠在墙边等人。
吴向东等得不耐烦,去找火车站的国内工作人员问时间。
不问还好,一问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了。
吴向东打着哈欠:“新知青可能路上有事耽误了,再等半个小时,要是还等不到人咱就先走,明天去公社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