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茁跟母亲离开后,徐毅然独自坐在包厢里,越想越窝囊。
很快,给私家侦探打了通电话,交代了下去,“给我查鹿茁近来跟谁来往过密,我怀疑我未婚妻恋爱了。”
私家侦探听着这巨大的信息量,训练有素,还是问了句废话:“跟您吗?”
“你说呢?”徐毅然本来就烦。
“查出来如何处置?”侦探很快反应了过来,没对金主爸爸的家丑多八卦,只十分专业地请示了一句。
“不用打草惊蛇,告诉我就行。”包厢里只剩两个人,挂了电话,徐毅然握着手中的刀叉,逐渐用力,直捏得青筋暴起、手指泛白,才缓缓松开。但听‘咣当’一声,银质刀叉掉在盘子上,清脆作响。
店长知道小少爷过来,因经营火爆而诞下的许多事都放下了,一直在隔壁包厢不远的地方等着传唤。现在听见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原该敲门,知道鹿家人已经走了,想必小少爷也不会久留,见门开着,便直接进去了。
“徐总,今天的菜是不是不合胃口。”
“你说呢?”徐毅然一腔幽怨无处发泄,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有怨妇心态。
看着满桌珍馐,不管是创新的菜品,才是历久弥新的招牌菜,鹿茁都一筷子没动,立即迁怒起了池鱼:
“这帮厨子都得开了,我看你也不用干了,干脆关门大吉算了。”
店长从未见过少爷发这么大火,噤若寒蝉,强自镇定,为了自己高薪,和底下这么多人的饭碗,自然不能放弃自救,忙是低头先哄道:
“徐总您消消气,底下的人不懂事,光顾着把徐总的口味放在第一位,忘记了调查鹿小姐的喜好。回头我一定加强培训。今天掌勺的几个,也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全辞退了。”
店长可不听什么今天努力,明天给老板换玛莎拉蒂,故而摆烂摸鱼。他上有老下有小,自然得先给金主爸爸哄成胎盘,才能避免三十五岁被裁员。
徐毅然并非那不讲理的人,尤其这店长是他一首栽培提**的,作为奋斗逼,而不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总要考虑产能产出。
没继续迁怒无辜的人,借着他的低头,下了这个台阶:“行了,别销售额最高就飘了,居安思危,以后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是,徐总教训的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店长亲自将徐毅然送出了包厢,始终点头哈腰,对人民币十分恭敬。
徐毅然上了电梯后,不忘朝他又交代了句:“还有,鹿茁是我妻子,以后事事以她为先。只有我能惹她生气,你们不要给我去扫她的兴。”
店长后头要说的话,全堵回了喉咙里。店长认了错,原本还准备邀功说‘今日的菜品可能不符合鹿小姐的口味,但自己到底是做了功课,都是按照渠小姐这个新欢的口味做的’。
认清形势后,不再被徐总释放出来的迷雾弹蛊惑,知晓了豪门联姻的份量,没人敢再对徐太太懈怠,至少在鹿茁还是徐太太时。
电梯一直通向地下停车场,渠双菲跟在他身后,感受着他周身低气压。她是看他脸色讨生活的,懂得眉眼高低便是生存之道,此刻愣是连声大气也不敢出。
犹豫再三,本就有义务哄摇钱树开心,此刻正是增进感情的好机会。原本跟他保持半步距离,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柔软的小身子贴上他手臂,才准备开口轻声哄着,只叫了一声:“哥哥——”
就被徐毅然不耐烦地打断了:“你现在闭嘴,我会更高兴点。”
渠双菲一噎,努力想做出我见犹怜的凄楚状,只是在攀富结贵的路上,早遗失了最珍贵的少女的脸红。目光坚定,心硬如铁时,便让演技显露出两分。
故作坚强地咬着下唇,睫毛微颤,仿佛忍着巨大的委屈,也不愿给他添麻烦。
直到乖巧坐到副驾驶座儿上,徐毅然回过神来,注意到她这个样子,他最是吃这一套的。在鹿茁那儿,没体会过的小鸟依人,此刻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巨大满足。
心底闪过一丝不忍,开口滞涩又干巴巴地哄了一句: “好了,别难过了,是我不好,我刚刚不该凶你,忘了你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是像她那样的母夜叉。回头我把临海那套别墅买下来,写你名,送给你。你不是一直很喜欢看海景吗?”
“不用了,徐总,你愿意让我喊你哥哥,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你能开心,我愿意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渠双菲乖巧地系上安全带,又温婉侧一侧身,伺候周到、关心备至地,将他的安全带也系好了。
眼圈红红的,一双剪水双眸**泪,愣是不让它掉下来,像极了坚韧又脆弱的小玫瑰:
“我知道我不该觊觎天上的月亮,可我就是喜欢哥哥你,若是我有错,唯一的错,就是不该跟鹿姐姐抢男人,哪怕是她不要的男人。我不想让哥哥为难,更不愿意惹鹿姐姐生气。若是我在你身边,只会给你带来负面情绪,和不好的感受,我愿意离开。我终身不嫁,就守着哥哥你给我的外套,嗅着上面残留你的味道,就足以陪着我度过余生。你来过一段,惊艳我的生命,就已经足够,我不贪心。”
说罢,正好有一滴泪,恰逢其时从眼角落下。
她哭得及其好看,能控制自己哪只眼睛流泪,而且只有梨花带雨,却没有鼻涕。
徐毅然看着美人落泪,一颗心也是软的一塌糊涂,恨不能当场将她抱在怀里安慰着。无关风月,只是气氛到那儿了,男人的保护欲作祟。
“好了好了,都喊哥哥了,还跟我客气什么?我每天送出去的房子,就跟中产随手扔的打火机一样多。”
徐毅然的口吻不容拒绝,今日舍弃了专职司机,只为享受这份自在。上路后,才发现他此刻的状态,其实并不大适合开车。
情绪一浪接着一浪涌起,他知道自己还得修炼,在商海沉浮中还没练出来在任何时候都心如止水。
直到开出主干道,街口绿灯即将变红时,视线里——是才开出去不久的鹿家的车。
徐毅然一脚油门,闯了红灯,一路超速,别了好几辆车,直到跟鹿茁的车并排,迅速摇下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