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茁在酒店睡到半夜,浑身疲乏没解除分毫,就被一阵门铃声吵醒了。
勉强挣扎起来,按了按发麻的头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将醒未醒时,嗓子不免有几分沙哑,“谁啊?不用打扫卫生。”
直到将窗帘拉开一角,看见外面漫天星斗,起床气立即涌起:“这才几点啊?”
门铃声并没有停止,伴随着熟悉的男声,“是我。”
鹿茁打了个寒噤,这回彻底醒了。
“徐毅然?”
在床上纠结了半秒,她就知道自己拒绝,或者晚一会儿开门,以徐毅然这个不顾他人死活的缺德感,不会放弃敲门,还会一直坚持,直到将其他所有客人都震起来、也不罢休。
她一直佩服他的精神状态,从不为别人考虑,有事直接发疯。
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拧开门的时候,人还在,但元神出窍,显然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你要是甲亢,出去夜跑行不行啊?参加个城市马拉松,跟二哈似的,多消化点体力。不然二哈拆家,你大晚上的就知道折腾我。”
徐毅然这回倒是学老实了,没再动手。只是有几分后悔,以前学什么马术、击剑滑雪。就应该拿练习这些贵族运动的功夫,也去学学武术。不然在她身边这么被动,讨不到半点便宜。
他的确有很多保镖,可鹿茁身边的安保人员,也不是吃素的。何况家务事总不至于用外人,就像被老婆家暴,是连报警都多余的。
“你每次看见我,就恶语相向,好像我跟你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没有恨,也没有爱,鹿茁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光着脚转身,踩在屋内毛茸茸的地毯上,不耐烦道:“你来这干什么?就算你觉得徐家酒店,没有我们鹿家的香,你就不能住在我隔壁?”
更不知道是哪股风把他吹来了,非要在这里打扰自己。
“这话不该是我来问你吗?我给你安排好的,住徐家酒店。总统套房安排好了,出行车辆安排好了,每日三餐也安排好了,你为什么临阵脱逃,跟我玩金蝉脱壳这一套。”徐毅然想到负责人告诉自己,鹿茁压根没入驻他安排好的酒店,而是带着她的团队,连夜跋涉到另一个城市。不辞劳苦,不怕长途。
当夜就立即杀了过来,“鹿茁,你跟我倒是分的清,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不肯占我分毫,也不许我利用你分毫。”
“我住鹿家的酒店怎么了?我有自己家,去你家干嘛?”鹿茁回了大床上,正准备躺上去,想到要他同床共枕,就开始一个头两个大。
“整天想着占老婆便宜,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如果非赖在这,那我去隔壁开个房间。只是你别再跟过来,把我惹毛了,我就不会这么惯着你了。”
“你什么时候惯着过我?你从来没宠过我。”徐毅然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这个姑奶奶不怼自己就不错了。
不忘提醒她,“你说你有自己家,不想住我家,我们都订婚同居了,你还跟我分这么清,看来结婚一事,必须马上提上日程了。但是你别忘了,现在你住的酒店虽然姓鹿,却不属于你。归属权还在你父亲手中。”
“那又怎么了?跟我一个姓,都不属于我。姓徐,能属于我,那不是离谱吗?”若是从前,徐毅然没良心的说她没纵容过他,鹿茁会有一种被背刺的万箭穿心感。现在,哀莫过于心死,她习惯了他的凉薄,反倒理解也坦然了。
她压制住了自己的怨妇心态,就是要走陈世美的路,让陈世美无路可走。
与其跟他纠缠‘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为你付出这么多年青春’、‘我那么爱你,你却这么对待我’、‘你还爱我吗?外面的女人到底哪里比我好’……不如拿得起放得下,榨**的价值,再让他去内耗。
“至于我为什么不住你安排的酒店,我想住哪儿住哪儿。这是我的自由,你还没这个资格,能左右我的生活和决定。”
原本还以为,这个小妮子会把徐家连锁酒店贬损一通,再将鹿家酒店吹捧一番,多打击他两句。哪知她现在连解释的耐心都没有了。
若她说一句住在鹿家酒店方便,不想给他添麻烦,徐毅然还能好接受一些。偏偏是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仿佛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是浪费生命。
“鹿茁,你频繁拒绝我,别让我知道,是你在外面吃饱了。”
尤其,鹿家酒店的地理位置并不算好。距离她的施工现场,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更多。
希望她选择这里的理由,跟他怀疑的不吻合。只是单纯讨厌他,而不是移情别恋了。
“你如果这么想,那就是。你确定不离开,不去住隔壁,也不去你自己的店?那我走。”鹿茁不怎么认床,还是舍不得这个睡的舒服的被子,回头抱起枕头,走得坚决果断。
“鹿茁,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徐毅然显得有几分崩溃,不知不觉间陷入自证,拼命孔雀开屏,想证明自己的魅力。
“我出身豪门,不做纨绔子弟。继承家业,旗下多个品牌巨头,不当败家子。读书时门门功课优,拿双学位,不混学历。会打高尔夫,会滑雪,会各种极限运动。谈吐有趣,言之有物。颜值偏上,不输影帝。我不知道,你到底讨厌我什么?”
“我慕强,喜欢长情之人,爱一个人就要光明正大、明晃晃的表达。可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责任感,也没有给我安全感。”至于他说的那些,就算不是他自我感觉,而是果真如此,那又怎么样呢?
这些东西,她也有,从来不是她求之不得的。
“你这些品质也好,才能也罢,总能遇见欣赏你的人。而且不是已经遇见了吗?还不止一个。我不讨厌你,我只是喜欢**。再一个,你是纯爱战士吗?”
她不卡颜,但要的贞洁,是不能妥协的。
“你真离谱,鹿茁。你口口声声我是清朝人,你听听你自己的话,要求男人给自己树个贞节牌坊,你才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还是母系氏族的那种古代。”徐毅然原本向负责人问她工作进展的怎么样,除了收到一个她被厅长揩油的酒局录像,其他一无所有。
原本想帮她找回场子,但是现在看来,她显然是不需要。
眼见偌大的一间套房,已经由着她走到了尽头,徐毅然无意间瞥见了床边衣柜里,放着男人的睡衣。
立即叫住了她,“鹿茁,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