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帕·帕斯特,从前常年居于勇者城南门外的医疗帐篷,如今被科罗拉夫人收入麾下。
不过,这位女士的同伴们不知道的是,这位女士有一个她们没有的习惯,那就是写日记。
德帕女士的日记很厚很厚,不是每天都记,而是凭心情记。慢慢地,一整本日记所记录的,从她几岁,十几岁,一直记录到二十几岁,直到今天。
以下是其中一部分:
“勇者4年6月25日
我们的孩子出身了。这个日记本是妈妈爸爸送给你的礼物。要坚持写日记哦~”
“勇者5年9月28日(日期是妈妈我写的)
(一段无意义的乱涂乱画)”
“勇者8年3月17日
今天是好天七。我学法术。”
“勇者9年1月20日
喜欢妈妈。不喜欢魔物。”
“勇者16年8月30日
中级法师的课程也很简单。我想等高级法师的证书拿到了就去教书。爸爸说我年纪太小了,不用这么早做决定,可是我不觉得!”
“勇者20年7月17日
前几天城内好像有些莫名的躁动,可是又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在躁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又在大家不知道的情况下结束了?”
“勇者21年4月5日
我感觉小法师们挺喜欢我的,可是她们的家长好像不太喜欢,经常质疑我的教学方式,还说现在竞争这么大,我一个这么年轻的高级法师是不是不够格。可是我也说了我跳过很多级,而且教考初级法师证书的孩子们,难道还需要是特级、超级法师才行吗?
好吧,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考就是了。”
“勇者21年9月21日
这太荒谬了。我打学生?这怎么可能呢……这分明是诬陷。”
“勇者21年10月20日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她们说要吊销我的导师资格证,还说情况严重,以后十年我都当不了导师了。我不明白……明明我的实习期快结束了……”
“勇者23年1月3日
原本为了更好地教书去考的特级法师证书下来了。但是,我已有了新的方向。治不了心就治身吧。”
“勇者24年8月12日
同批学医的学生还有我的导师们都为我感到惊讶,居然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这么复杂又繁重的学业。总之,我又要开始实习了。但这次我可知道了,就算在工作,我也不会停止深造的。”
“勇者24年11月28日
我很喜欢这个新师母,她叫道拉,带我进行医师的实习。她真特别,身上总是有一股药剂的味道,好像对什么都很了解。我喜欢这样的人。
我有时会想起上一段实习时发生的事,没想到道拉导师什么都看得出来,让我不要担心,一切有她。”
“勇者25年6月7日
好奇怪。总是有奇怪的人来找师母,被我撞见一次之后,师母也就不回避了。师母今天还问我,要是‘那种人‘过来找我治疗,我会不会救。‘那种人’是哪种人?”
“勇者25年7月9日
妈妈生病了。我很着急地赶回去,用自己的医术直接把她治好了。太好了,自从不做法师导师之后,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有用。
(空了一部分)
不过如果有得选,我还是想做……法师导师。”
“勇者25年9月12日
好像听到一点不得了的。‘那种人’,指的是……赏金组织?这是什么组织?”
“勇者26年3月1日
师母今天又问我那个问题了。不过我的心中好像渐渐有答案了。那些人明明应该坏到骨子里了,怎么会在接受了师母的治疗之后又送东西给她呢?师母说,最常见的是一个男子,她说男的在这个群体里面不太常见。我纠正师母,说男性在很多职业里都不太常见,在家里比较常见。师母不置可否。”
“勇者26年6月3日
舍不得师母。”
“勇者26年8月16日
当医师最痛苦的事是给别人治疗完以后看到她们窘迫地告诉我自己没有钱的样子。”
“勇者26年9月1日
我报名了义诊。”
“勇者26年9月3日
真不错。义诊的时间比较短暂,但是来的人比平时收费治疗一天来得还要多。
我当然知道原因了。
……”
“勇者26年11月21日
不在城里租房,直接在医疗帐篷里住之后,我的生活也算不上太难。还是有实力不凡的、不缺钱的魔物猎人在非义诊期间来我这儿治疗。不过,我今天认识一个很有钱的男人,我给他治疗擦伤,他居然一挥手付给我两个金币。这是谁家的傻儿子……”
“勇者26年11月26日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科罗拉夫人家的。那没事了。”
“勇者26年12月8日
现在的生活也不错。偶尔回家看看母父。二老身体都好,多好啊。”
“勇者26年12月9日
道拉导师被调到内城了!太好了,这是她应有的。”
……(跳过一部分)
“勇者30年7月11日
今天遇到了一个女人,她失忆了,我却毫无办法。真奇怪!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勇者30年7月12日
西帕蒂娅讲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这个女人好像很特别。”
“勇者30年8月2日
弗立姆我真无语了呀,明显成那个样子,难道西帕她会看不出来吗?干嘛不干脆利落点,不担心这样会给西帕带来困扰吗?”
“勇者30年8月13日
西帕真的看不出来。
没事了。
难评。真的难评。”
“勇者30年8月15日
凯瑟琳好像不简单啊。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关系。直觉吗?”
“勇者30年8月22日
从几年前就经常在我义诊时来找我的一位老太太今天又来了。我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她不愿意说。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我觉得就算是师母来了也毫无办法。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可是在走之前居然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这种事……(泪痕)”
“勇者30年8月26日
愿意义诊的医师越来越少了。我很害怕,但我也说不清我在害怕什么。当然,我是不可能放弃义诊的,就像之前的几年一样。”
“勇者30年9月?日
西帕蒂娅拉着我们开了花花农场,这么重要的事忘记写了。不记得日子了。”
“勇者30年10月17日
花花农场的直销店开了一段时间以后,我注意到一件神奇的事情,参与义诊的医师又多了一些。
这两件事会有关联吗?”
“(日期未记)
吟游诗人……”
“勇者30年12月5日
西帕蒂娅这个傻瓜,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根本不是没有情绪,是不会表露情绪。
我不会让她再继续这样下去。世界不应该这么对待她,再让她这么对待这个世界。”
“勇者30年12月10日
辩论原来这么有意思。我一直以为那是硬杠,原来不是。
今天……是非常难忘的日子。
但我偏不要记。我得让自己每次看到这段文字都把这件事在脑中想一遍。
我会愿意的。”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夜晚,日记的主人将过往全部合上,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后,将日记收好,这才入睡。
圣杯的化身说,昨日种种皆在于此,明日件件又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