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是不是没想到你会恨我,”布兰奇浑身颤抖着说,“我没想到……我确实,没想到……呕……”
凯瑟琳:“……”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恨我没有跟你一起走……可是你知道吗,莱坦他更需要我……从小到大,没有遇见你之前,有好几个冬天都是他给我找来保暖的东西,让我不被冻死……我把赏金组织当家,如果跟你走了,我们又要流浪……”
整个地牢里仿佛都安静了,除了布兰奇的讲话声什么也听不到。
“我从小到大都乖乖的,听你的,听莱坦的,听师母的……那一次我听了自己的。我没有和你走。我也不想你走。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样让你不走。我骂了你……想借此表达自己有多受伤,就像你和莱坦吵架时候的那样……但是好像错了,你不喜欢那样。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赏金组织的这些年,我其实过得挺好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杀无辜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受你影响,我也有一些……莱坦他骂了我,可是每次分配任务,还是会默许我避开那一种。但即使如此,这些年我确实……越来越看不懂他了。我很笨,从小就笨,学东西没有你和他快,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或许你知道吧……”
“哦。”
凯瑟琳冷冷地回了一声。
能和莱坦处得来,即使自己不杀无辜的人,也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杀人的人,手上一样沾着血。用对方一点点善意蒙蔽自己,而看不见恶魔的恶行……会干这种事的蠢人,不仅凯瑟琳厌恶,凯瑟琳如今的同伴也一样会厌恶。
“说完了吧?说完了我就走了。”
凯瑟琳转身就要离去了。
“我不想你走!我不想你走!!我那时候不想你走!!”布兰奇猛烈地嘶吼着,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睛里挤出来。
凯瑟琳顿了一下。
布兰奇想要抬起身体,可是毒性还在,浑身无力,又倒了下去。
“我不想你走……现在也不想……”
可是此时布兰奇的眼中只剩下凯瑟琳的背影,背影说:
“布兰奇,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放心吧,等真言剂的效果消失,你就会开始后悔说过这些肉麻的话了。”
凯瑟琳还是抬脚走了。
布兰奇跪着,胳膊无力地接触地面,全是泪水的脸渐渐低了下来。
“当时骂了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那样就能……”
低语声传来。可是此时,凯瑟琳已经走远了。
几声乌鸦的悲鸣。
——
“这么久都没什么动静,看来凯瑟琳成功了?”
月光下,我和德帕站在宫殿外围。
“可不么?”我说,“我就知道我的方法得管用!你看赏金组织头子和那个布兰奇因爱生恨的样子!”
“看,金丝来了!”
金丝带着一张小纸条飞速地过来。赏金组织一旦意识到浦尼塔的位置暴露一定会将她转移,因此这次我们三个唤回了金丝,凯瑟琳一得到位置,我们就能快速行动。
“走!”
可能是因为凯瑟琳,现在午夜时分,宫殿的守卫比平时对了一倍。我和德帕小心地隐身,飞向宫殿门口,潜了进去。宫殿的侍卫也不算少。
纸条上说,隐藏房间的门是有小小的标记的。这里这么多守卫,不可能一个一个地找。但是,我看出了端倪。整个宫殿的守卫布局不对称,左侧有几个守卫是“多出来的”,不知道在守卫些什么。
我用眼神跟德帕示意。两人偷偷靠近,绕过那两个“多余的”守卫,来到她们身后的墙面。
我用手指一扣,发现一个极其隐秘的缝隙。
推三下,拉三下,门便会开。但是,就算身前的两个守卫看不到,别的守卫一侧身,也能看到门微微张开。
就在这时,宫殿外传来一声爆炸——
“嘭!”
是我和德帕布置的**。水元素药剂和火元素药剂被摆放在特殊的位置,时间一到,互相接触,元素能量相斥,就会发生小型的爆炸。所有守卫都被吸引了。宫殿内的守卫头子准备带人出去看看。乘着这时候,我和德帕果断地溜了进去。
房间内十分昏暗。一顶小小的灯在旁边吊着,照亮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城主。
“天哪!浦尼塔!”我吃惊。
德帕快速上前,为浦尼塔治疗。她的法杖落在地上的一刹那,浦尼塔周围开始笼罩白色光芒,慢慢苏醒过来。
“唔……”
“浦尼塔!那群**打你了?”我抱起她。她脸上的伤口正在德帕的治疗下快速消失。
“我没事,是那群守卫,每隔一会儿就会进来看我的情况,我尝试了逃跑,被发现了,所以……”
德帕:“好了!”
我扶着浦尼塔起来。隐身之术施下,三人站在门口,准备悄悄地逃出去。谁知就在这时,门开了。
“惊喜吗?”
莱坦背着光,带领着一众赏金组织的成员,把门口堵得死死的。这个视角看,好像一个索命的恶魔。
“头儿,她们好像已经跑掉了……”一个小侍卫说。
莱坦没解释,扔出一个小瓶子。瓶子碎了,里面大大小小的颗粒在风中飘散,然后突然找到了目标,往我们三个人身上黏!
“靠!又是这玩意儿!”
之前那个比武大会表演赛上,我被这东西阴过!
对付这东西只能主动取消隐身法术。三人立刻暴露在赏金组织面前。
莱坦让人绝望的声音传来。
“杀了法师。”
这句话根本没说完,莱坦身后的八大怪开始了行动,无数的暗器往房间内飞来!
一瞬间,眼前的一切好像停止了运转。我知道,如果突然被那么多暗器击中,这次一定必死无疑了。
没得选了。就算有风险也要试。
我从来不敢对别人使用传送术,尤其是这么多人一起。传送术如果传送活体,需要法师的思维稳定,否则在转移的过程中,有被大卸八块的风险。我偶尔对自己用传送术,却无法对别人的生命承担责任。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双手执法杖,口中默念着什么。
“一定要清醒,不要胡思乱想……”
电光火石之间,刺眼的光闪过,三人消失在赏金组织面前。
“咦,她们人呢?”
一个小侍卫好奇地问。
“……可恶!!”
莱坦的怒音回响在整个宫殿。
——
宫殿外的第三条街,某个胡同内。
“哇啊!”
我大口喘着气,仿佛死了一遍又活过来。
“痛……”
伙伴们也在我的身旁。但是毫无例外地,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少新伤口,有的伤口上还留着暗器。
短短几秒钟,足够让那些刺客们完成出刀了。
“我之前还在想,刺客玩物理的,怎么打得过法师……”我自言自语,“原来秘诀就是,在法师施法的过程中,刺客可能已经飞过来,把法师给弄死了。”
德帕撑起身体,给两个人疗伤。
“德帕?!”我一惊,“你应该先给自己疗伤,我们三个只有你会治疗啊!你在流血呢!”
“不可能。”德帕忍着痛说。
“为什在这个方面总是这么犟啊!”我急了,一急,伤口撕扯了一下,又痛得动不了了。
好你个赏金组织。出暗器确实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