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拓跋邕大笑,语气轻蔑,“那片城镇原本就在南齐疆域内,我只是清理叛逆罢了。这是南齐的事,与你们楚国何干?”
林献音咬紧牙关,冷声道:“他们不过是平民百姓,从未挑衅过南齐,何来叛逆之说?你分明是借此泄愤!”
拓跋邕收敛了笑意,目光冷冽如刀:“那又如何?林将军,你是楚人,跑来管南齐的事,莫不是想破坏两国关系?”
一句话如重锤落下,林献音手中的剑微微一顿。
是啊,两国已经和谈,此时的她无权插手南齐的内政,若此时贸然行动,只会引发更大的争端,甚至让楚国陷入被动。
拓跋邕看穿了她的犹豫,冷哼一声,转身下令:“我们接着走。”
林献音望着南齐军队渐行渐远的背影,手指缓缓收紧,指甲嵌入掌心,浑然不觉疼痛。
林献音走后,拓跋邕阴沉着脸,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摔在案上,琥珀色的液体洒了一地。
目光如鹰隼般犀利扫过跪在面前的侍从:“你说,那小队全军覆没?”
“是……是的,首领大人。”侍从战战兢兢,额头贴地,声音颤抖。
拓跋邕冷笑一声,手指轻敲着大腿,似乎在压抑心中的怒火。
接着,只见他缓缓起身,走到一幅平铺在石头上的地图前,指尖沿着某条界线滑动,最终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上:“那个村落果然是林献音的软肋。呵……林献音,虽然你让我计划失败,但这次,本王要亲自出马,亲手活捉那些村民。我要看看,你还能怎样反抗。”
说完,他猛地转身看向堂下的一众将领,眼神如刃:“传令下去,调集精锐,三日内随本王出发。此战,不胜不归!”
夜色中,林献音策马疾驰。
身后的护卫快步追随,呼啸的风声伴随着马蹄声,在山野间回荡不止。
林献音的眉头始终紧锁,脑海中只盘旋着一个念头:拓跋邕不会轻易罢休。
到达村落时,夜幕刚刚降临。
林献音翻身下马,快步走向阿宁洛的住处。
还未进屋,便被几名守卫拦下:“林将军,族长说了,不许外人入内。”
林献音顿住脚步,抬眼看向拦路的人,语气坚决:“立刻通报族长大人,我有紧急军情相告。”
守卫神情为难,但最终还是进去传话。
不多时,阿宁洛带着两名族长长老匆匆而来。
他面色阴沉,目光中带着一丝疏离:“林将军,这么晚来,又有何事?”
林献音双手抱拳,沉声道:“组长大人,拓跋邕已经知道他的小队被歼灭,以他的性格,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他恐怕正在集结大军,下一步必然是再次直扑此地。我劝您立刻带着村民撤离,进城避难。”
话音刚落,只见村长眉头紧皱,冷笑道:“林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这城镇是祖辈留下的,我们不能因为区区威胁就弃之不顾。再者,南齐若真追来,不也是因为你们楚国招惹在先?”
村长一席话如刀般锋利,直刺林献音心底。
她的拳头微微收紧,正要再劝,却听到旁边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爹,林将军说得有道理。我们若执意留在这里,恐怕会陷入更大的危机。”
说话的人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阿娜丽。
只见她碧绿的清澈眸子里此时却带着几分忧虑。
阿宁洛的脸色陡然阴沉,转头呵斥道:“闭嘴!你这丫头总是向着外人,难道你忘了祖宗的教诲吗?禁地是我们的根,城镇是我们的家,你竟然劝我丢下这一切?”
阿宁洛的声音如雷霹雳而下,阿娜丽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此话说完,阿宁洛显然怒气未消,只听她又厉声道:“从现在起你去祠堂跪着,给我好好反省!”
阿古耶见状连忙上前求情:“父亲,阿娜丽也只是为了大伙儿着想。何况,林将军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我们全村人真被南齐盯上,恐怕只有迁徙一条路了。”
阿宁洛脸色难看,沉默片刻,终于挥手让守卫带走女儿,又召集族中长老商议此事。
族中祠堂内,长明灯的微光映在阿宁洛脸上,显得他比平时更加苍老。
经过一番争论,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对长老们道:“好吧,暂且听林将军的。我们搬,但不能进城。那边楚军虽多,却也未必可靠。”
一旁原本沉默听他们讨论的林献音听后忍不住反驳:“族长大人,边城易守难攻,敌人不敢贸然进攻。您们若不进城,如何保住性命?”
阿宁洛却固执地摇了摇头:“林姑娘,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族里人心惶惶,他们更信祖训。我只能带着他们躲到其他地方去,离城太近,未必安全。”
林献音无奈,只能退让一步:“好。既然如此,我会安排人一路护送。但请您们务必加快脚步。”
第二天清晨,村民们便开始匆忙收拾行装。
牛车上载着简单的粮食和生活物资,妇人们怀中抱着幼儿,老人拄着拐杖,目光中满是不舍与茫然。
林献鸣带着一小队兵马跟随在队伍旁,时刻警惕四周动静。
然而,村民们对他们的存在却毫不领情。几个年轻汉子忍不住小声嘟囔:“真是晦气,要不是为了这群外人,我们也不会被逼到这个地步。”
林献鸣听在耳中,却只是沉默不语,并未回应。
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护送这群人并非容易的事,而他们的怨气确实有理有据。
与此同时,拓跋邕已经带着人马抵达村落。
看着空荡荡的村子,目光闪过一丝冷意:“跑得倒快。可惜,你们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
他随即吩咐手下:“搜,给我找出他们的踪迹!”
士兵们迅速散开,不久后便在城外的山林间发现了些许行走的痕迹。
闻言,骑在马上的拓跋邕,冷冷一笑:“继续追,不惜一切代价,给我追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