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屿白缓缓找到一个椅子坐下,只觉得屋子一下子变得寂静而空荡。
没有了刚才楚红雪的吵闹,反而一下让他内心的更觉空虚。
无端的孤寂感如同潮水一样涌上心头,令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只觉空间里似乎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而一个熟悉的身影,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林献音。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明明之前她时常会来他的别墅,可是最近几个月,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露面。
楚屿白眉头紧锁,不自觉地思索起了林献音的去向。
是在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
还是已经觉得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不再愿意见他?
思及至此,楚屿白连忙摇摇头,她不是那样的人。
应当只是楚国那边事务繁忙吧。
楚屿白勉强这样告诉自己。
但即便这样自我安慰,那种无法抑制的失落感依然在他心头,无法驱散。
或许是他太过依赖林献音的存在了。
每当她在,他总觉得生活中多了一份不可名状的色彩。
而当她不在时,这个世界则如同褪去某种生气。
这种虚无的感觉让人几乎无法忍受。
楚屿白索性站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每当他烦躁或困惑时,书房总是能让他平静下来。
因为那里是他和林献音最常相见的地方,所以每次到那里,他都会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宁。
走进书房,楚屿白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圈,突然发现桌子上多了几副古董画卷。
他的心猛地一沉,这些东西他从未见过。
是有人来了他的住所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楚屿白连忙向前快走几步,来到了那些画卷的面前。
心中的疑惑直到他拿起其中一卷,缓缓展开,随之消失。
画卷上跃然纸上的画风和笔触让每一个见到这幅画的人都忍不住叹为观止。
这是止闽的作品!
那位他无数次像林献音提及的楚国著名画家!
他一直苦苦寻觅的止闽画作竟然出现在了他的书房里!
一瞬间,楚屿白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一定是她,她回来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急忙放下手中的画卷,转身环顾四周,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期待与兴奋在心底升起。
她难道是藏在这附近,偷偷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献音?”
楚屿白大声喊道,语气中带着满满地喜悦与迫切,“我已经看到了你带给我的画作!你出来吧!”
只听楚屿白连喊了好几声,可是书房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心逐渐沉了下来。
他不死心地再次仔细检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但依旧没有发现心中的身影。
原本的期待与兴奋逐渐被不安取代。
楚屿白感到心头一紧,握着画卷的手指下意识地用力。
为什么,难道你来到了现代,连一声招呼也愿意和我打,便离开了?
心中逐渐感觉不妙的楚屿白缓缓走出书房,试图在别墅的各个角落寻找林献音的踪影。
也许,她只是渴了,饿了,想去吃东西;或者累了,困了,想要睡觉呢?
他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走过花园,经过餐厅,甚至到了她曾停留过的房间。
但每经过一个地方,他的心中便愈是空洞一份。
因为每一个地方都是一片静寂。
楚屿白站在别墅的中庭,抬头看着别墅的穹顶,眼神却是分外迷茫。
他不明白,为什么林献音会来送给自己画卷,却连见自己一面都不愿?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回到书房,楚屿白再一次望向那些堆砌在书桌的画卷。
明明是他曾渴求的珍品,可现在看到,却只觉得让他心头异常苦涩。
将画卷小心地放入古董柜里上,楚屿白坐回椅子上,一时之间无言。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楚屿白再也没有见到林献音的身影。
偶尔几次,当楚屿白早晨起床时,书桌上会突兀地多出几副新的止闽画作,但每一次都没有她的踪影。
他每每看着那些画卷,心中既有庆幸,又是不解。
庆幸的是,林献音尚未抛弃他,还愿意跑来将止闽的画作拿给自己;不解的是,林献音究竟为何一直愿意见他?
楚屿白有时目光触及到那些安静的画卷,心中都会涌起一阵烦躁。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她这么生气,连着一个月都不愿意见自己一面。
慈善宴会的大厅灯火通明,金色的灯光映照在宾客们各色的礼服和昂贵的首饰上,折射出醉人的光晕。
来宾们三三两两地交谈着,不时举起酒杯冲彼此微笑致意。
而楚屿白则是罕见地站在人群的边缘。
只见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虽然容貌依然俊美,身姿挺拔,但浑身散发着那个生人勿近的气势却和这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
这与平日里的他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按理来说,像这样一个简单的宴会,他应当一向是游刃有余地应对各类人际交往的社交中心。
但此刻他却像是身处一个无形的屏蔽场内,隔绝了众人。
楚屿白从侍者的托盘上随意地拿下一杯香槟在手里摇晃着。
金色透明的液体顺着楚屿白的动作在玻璃杯中摇晃倾倒,却远不如他翻涌复杂的内心。
自从那次的赠画之后,林献音如同在空气中蒸发一般,再没出现在楚屿白的视线之中。
他甚至不敢想象这样的日子会继续维持下去多久——无声的相逢,无言的告别。
这些日子,每次打开书房,看到那一卷卷书画被整齐地摆在桌上,楚屿白从一开始的惊喜到苦闷再到烦躁。
这些画作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是破天的财富,而是林献音对他避而不见的证明。
心中似乎一股无名的狂躁和焦虑正在日益见长。
他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这样两不相见,如果是林献音的选择,他应该尊重不是吗?毕竟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可理智无论如何清楚,想到要与林献音永不相见,楚屿白还是觉得心脏略微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