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拍了拍马背,加快了速度。
楚屿白终于远远望见了难民营入口,那片连绵的帐篷和忙碌的人群让他松了一口气。
勒住马,抱起女子,快步走向营地的大门。
“楚公子,请问您是找林将军吗,她……”
守门的士兵刚开口,便看到楚屿白怀中的女子,立刻停了话头。
“让开,她需要救治。”楚屿白声音冷硬,语速却快得不容拒绝。
士兵一愣,连忙让开道路。
楚屿白快步迈入营地,目光四处寻找林献音的身影。
就在此时,他看到不远处林献音正与沈敏之交谈,眉头微皱,似乎正在处理事务。
楚屿白的脚步顿了顿,但很快又坚定地朝她走去。
“献音!”他的声音在营地中显得尤为清晰,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林献音闻声回头,见到他怀中昏迷的女子时,眼神微变,快步迎了上来:“屿白,这是位女子是……?”
楚屿白将女子放到地上,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路上遇到的,晕倒了。我不知道她的身份,但她不省人事躺在那里,也不能不管,只能先送过来。”
林献音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女子的状况,随后抬头对身旁的沈敏之说道:“看起来应该只是因为饥饿昏迷了,带她去医馆,记得多备些汤药和食物。”
沈敏之点头应下,招呼人将女子抬走。
林献音这才站起身,望向楚屿白,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回来了?你自己没事吧?”
楚屿白摇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放心,我能有什么事。”
见到沈敏之带走了昏迷的女子,楚屿白这个救了人的,却整个人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钉子钉在地上,不动了。
他脑中忽然想起刚才自己情急之下抱着那个女子跑了一路。
虽然这在现代可能只是普通的一件善举,但是到了有了男女大防的古代,就可能有点不成体统了。
楚屿白顿时神情紧张地朝着林献音看去,连忙解释道:“我当时只是见她昏在路边,一时没想那么多,就直接……”
听着楚屿白语速飞快地解释,一开始林献音还有些莫名其妙,但渐渐地也逐渐回过味来。
忍不住差点笑出声,勉强忍住后笑答:“我们边关不像京畿之地那样看重这些,何况你救人心切我能理解的。”
楚屿白一听,心里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生出了几分怪异感。
他忍不住道:“那你就不担心是我移情别恋,或者被美色迷惑住了?”
林献音笑笑,答道:“用兵之道有:疑者不用,用者不疑。我既然嫁了你,选择了你,那当然是全身心地信任你,怎么会随意怀疑。”
楚屿白听到林献音这番对自己十分信任的言论,虽然高兴,但不免也升起几分失落。
两人闲聊结束之后,林献音打算去医馆看看那名昏迷女子的情况如何。
楚屿白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这个救了人的,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关心一下,便紧紧跟在离开林献音身后两人一起去了医馆。
来到医馆,两人没能第一时间看到昏迷的女子,反而是林献音先被一群前来道谢的南齐的难民围住了。
难民围着林献音声声道谢的样子,让楚屿白摸不着头脑。
他几天不在,边关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南齐人?而且一个个非但不敌视林献音这个楚国的将领,还要簇拥起来感谢她?
听到林献音来的声音,沈敏之原本出来接她,却一出门就看见楚屿白一脸茫然的神情。
他笑了笑,走上前去,为他解释道:“南齐最近战乱,许多百姓为了躲避内战于是跑来了边关。陛下和将军仁善,不忍他们被拒之门外,所以接纳了他们,给他们在边关南边特地开辟了一处住所,让他们能够安定生活。”
楚屿白恍然大悟,但随即又不解道:“那为什么医馆里会出现这么多南齐人?”
沈敏之被他这番不知民间疾苦的言论弄地摇了摇头,说:“逃亡途中总有身体虚弱之人,还有身体本来就孱弱的老人和孩子,逃亡艰苦,自己就病倒了。将军于是安排他们先在医馆治疗,痊愈之后再送到南边。”
楚屿白这才算是彻底明白。
而另一边林献音被围住后,算是彻底体悟到什么叫南齐的热情了。
南齐不像大楚民风保守,一向是个风俗开放的地方。
而他们感谢人的方式也是十分的“开放”。
周围几位面容淳朴的南齐妇女在用南齐语言向她表示感谢后,接着便在林献音目瞪口呆的视线下,噘起嘴想要给她一个感谢吻。
林献音虽然在现代待了不短时间,但自认也没有这么开放,连忙借口要进里屋看病人,避开了这些热情似火的南齐女子。
转过头,看到不远处两个大男人,见着自己刚才窘迫,丝毫没有想要解围的意思,反而一脸看戏的神情,林献音一双凤眸像是淬了火地瞪向二人。
楚屿白和沈敏之见状,对视一眼,神情悻悻。
林献音转身抬脚,向着楚屿白之前所救的女子所处的内室走去。
进到室内,才发现原本昏迷的女子此时已经清醒。
楚屿白跟着林献音身后,几乎是同时迈进了屋里。
原本神情迷茫迟钝的女子看见林献音后面的楚屿白,神情瞬间一喜。
瞬间从床上来到地下,朝楚屿白盈盈一拜:“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楚屿白虽说已经在大楚生活了一段时间,但还是被女子说跪就跪的举止吓了一跳。
他上前正准备扶起女子,却被一旁原本默不作声地林献音抬手微微止住。
之前不是还说不吃醋?
被拦下的楚屿白非但不恼,心中反而涌出几分甜意,忍不住眉飞色舞地看向身边站着的林献音。
林献音此时却没空管楚屿白此时是否眼睛抽筋。
她凤眸微眯,睨向面前的女子,轻声问道:“我看你衣服布料不像是普通的南齐难民,敢问姑娘身份究竟是……也好别让我们懈怠了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