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剧痛却并没有传来。
反而还未及落地,便已让一个坚实有力的臂膀给拦腰捞了一把。
随即再落入一个硬实温暖的怀抱里。
然后,便是让人以身体尽可能护着,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直滚得整个人都晕得受不了了,才终于慢了下来,直至停下……
却是都停下半晌了,简兰宜依然晕得恶心想吐。
但此时此刻,就算再恶心她也是高兴的、乐意的。
因为说明她还活着,说明她还是没有让老天爷作弄成功,终于还是把命又捡了回来!
她不由喜极而泣,“呜呜呜……”
真好,她还活着,还能看到周围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树。
她也还能报仇雪恨,还能……见到她想见到的人!
顾怀璟本来见简兰宜一直呆呆的,还担心她是不是磕着碰着哪里,造成内伤了。
不然就是吓傻了?
见她终于哭了出来,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紧绷着的身体便也终于放松了下来,索性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就任简兰宜趴着,先哭够了,先把心里的害怕和恐慌情绪都发泄完了再说。
正好也平复一下他心里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后怕……
简兰宜哭了一阵,觉得从身体到心里都好受了不少。
方渐渐平复了下来,顾得上看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此刻又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伤了所以才一直没说话也没动?
那她可就罪过大了,刚才她也真是失控,只想着自己……
却是一抬眼,就对上了顾怀璟轮廓分明、五官伊丽的脸。
对上了他满是心疼、后怕,还隐隐愠怒的双眼。
怎么就会这么巧,正好是他忽然出现,正好就是他救了她。
她刚才只是那样随便一想,若他能忽然出现在她眼前该多好,自己都知道是做梦,根本不可能。
却不想,竟然美梦成真了!
简兰宜的眼泪便控制不住,再次决了堤,“真的是世子,真的是你吗……我刚才真的好害怕……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真的好后悔,后悔没……幸好你真的来了……”
顾怀璟见她哭得眼睛和鼻子都通红,整个人也已是钗环尽散、头发衣裳凌乱,狼狈不堪。
大是心疼,“别怕,的确是我来了。我既来了,自然就不会让你有事。”
“也别哭了,哭得我……心里难受。要不,还是先起来吧?”
虽然她这副样子,是真的让他心疼后怕至极。
都不敢去想他如果没正好赶到,或者来迟了一步,此时已是什么情形,——真的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但她就这样整个儿趴在他身上,几乎都与他贴得严丝合缝。
还是让他……咳,有了本能的反应。
毕竟他不是柳下惠,怀里还是自己心悦的女子,他是真做不到坐怀不乱。
她这副饱受凌虐的样子又确实……所以还是赶紧站起来的好。
简兰宜让顾怀璟这一提醒,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二人此刻是怎样一个尴尬的处境。
她刚才一直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幸和惊魂甫定中,竟然都没发现!
简兰宜忙撑着自己,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那个……对不住世子,我没注意到。我、我压疼你了吗?”
“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有受伤吗……”
却因双腿实在太软,差点儿又栽到地上。
幸好让顾怀璟眼疾手快给揽住了,沉声道:“我没事。没压疼,也没受伤。”
“倒是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头痛不痛,胸口和肚子痛不痛?”
“好好的又怎么会忽然惊**?”
简兰宜不用照镜子,也想得到自己此刻有多狼狈,尤其脸色必定比鬼还难看。
见顾怀璟定定的看着她,她不由难为情起来。
忙挣脱了他的手,自己撑着站好了。
又忙侧过身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裳,方低声,“我身上好几处都挺痛的,应该是磕着了。”
“额头也撞得有点痛,但应该只是外伤,因为现在已经不晕也不想吐了。”
“胸口和肚子也还好,没有哪里不适,世子尽可放心。”
“至于为什么会忽然惊马,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意外,十有八九是人祸!”
顾怀璟微微眯眼,“是不是意外,一查便知道了。”
“陈捷拉马去了,他骑术不错,人也细心,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我们且在这里等他们找过来便是。”
不管是谁制造的这场“意外”,不管是谁要害她,他都绝不会放过!
简兰宜点头,“只要安心查,一定能找到线索。”
“倒是世子怎么会忽然出现,是刚好路过吗?那又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我刚才真以为……”
顾怀璟言简意赅,“我和陈捷今儿本来要回府的,路过官道时,远远的正好看见你们的马车,看见了驾车的唐家父子。”
“就想着你会不会在车上,索性跟过来瞧瞧,合适的话就一起回府去。”
“没想到就正好撞上你们的马儿发疯,还看见红莲和丹朱相继被甩了出去。”
“想着你多半也不能幸免,所以我立刻追了上来,陈捷则追马去了……”
当时他的心跳都几乎停止了。
唯一仅剩的念头,便是万幸他之前看到了她的马车,猜到了她大概要去的方向。
更万幸他还是放心不下,追了上来。
难怪他当时隐隐有不祥的预感,还当是自己想多了。
却不想这么快就应在了这上头!
简兰宜吐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今儿命不该绝。”
“也不知道红莲和丹朱现在怎么样了?可别给她们摔出个好歹来才是。”
“唐大叔和唐海也肯定吓坏了,只盼他们也不要受伤。”
顾怀璟道:“刚开始马儿的速度还不算太快,是后来才越来越快的。”
“两个丫头纵然会受伤,应该也不至于太严重。”
“唐家父子后来陈捷赶了上去,料想也会有惊无险,你先别自己吓自己。”
“倒是你今儿为什么出府,是要去大相国寺做什么不成?”
简兰宜抿了抿唇,“是侯爷让我出来的……府里最近发生了不少事。”
“世子若没再离京公干的话,应该多少也知道一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