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彦喉咙滚动,声音艰涩:“是。”
他很想说不是,可到现在这一刻也不忍心再瞒着她。
他手抬了抬,想要去安抚她,停留在半空中又小心翼翼收了回去。
今朝从他的反应里瞧了出来,他应该很早就知道了这事。
疼爱自己的哥哥眨眼间成了撞死她妈妈凶手的弟弟,她现在的心情像疯长的野草一样杂乱无章,错综复杂,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虽然她清清楚楚知道这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可心里还是难受得犹如蚂蚁啃噬。
“哥,你先不要说话,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我想去冷静一下,等我调整好心情再来面对你。”
今朝转身跑了出去。
贺彦看到她走的时候好像抬起手擦眼泪,心脏被针刺般,想要追上去。
裴宴京拦住了他:“你现在追上去只会让她更不知所措和难受,等她冷静了自然会找你,我会看着她不让她出事。”
贺彦额头上爬满了青筋,眼底浮现了红血丝,回得艰难:“好。”
裴宴京没多说,转身就往外走。
他步伐大步,走得很快,没多久就追上了今朝的身影。
今朝独自坐在凉亭里,周围的热闹仿佛与她无关,呆呆望着池子里不知忧愁游来游去的锦鲤。
裴宴京悄然坐到她旁边,向她伸手,脸上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温柔:“贺娇娇,要不要我抱抱?”
听到他这话,今朝一直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扑到了他怀里,把头埋在他胸前,双手穿过他腰间,紧紧抱住他。
“裴宴京,我心里难受。”
“我知道。”
今朝声音闷闷的,自顾说了起来:“我小时候跟我妈妈一起出了车祸,我妈妈当场被撞死,我也差点死了,撞死我妈**那人就是封子詹,你知道我知道我哥是他弟弟那刻心情有多复杂吗?”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我们家养大了仇人的弟弟那种感觉,你懂吗?”
“可我心里很清楚,我哥跟封子詹的事情没关系,甚至他身世说不定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怜,我只是一时有点难受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出了车祸后我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张口说话,我爸都差点以为我成哑巴了,急得带我看了好多医生,其实我没哑,我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那段时间是我哥一直陪着我,他总是和我说很多话逗我开心,哪怕就算我不会回应他,他也不厌其烦,小时候我总是半夜被吓哭,一有动静他就爬起来哄我,整夜整夜陪我。”
“我那个时候就觉得,这个哥哥真好。”
“从小到大,你不知道他有多疼我这个妹妹,除了以前我胡闹让他当我男朋友这事上他没答应外,他什么都顺着我。”
“他在我心里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她声音哽咽,抽抽搭搭的说得语无伦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裴宴京也不打断她,安安静静听着她说完。
今朝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眼角上还挂着泪水,梨花带雨的模样别提有多惹人心疼。
她揪着他西装的袖口,出其不意问:“我妆花了吗?”
裴宴京抬起手,用手指帮她擦着眼泪,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瓷娃娃,挑着眉说:“你现在的脸就跟花猫一样。”
看来也不用他哄,她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
今朝瞪着他,不太相信,从包里摸出小镜子看了看,明明就没有花,只是眼睛有点红而已。
“你骗我!”
裴宴京饶有兴致盯着她,声音打趣:“骗你怎么了?要跳起来打我吗?”
“我要咬你!”今朝对着他唇咬了上去。
咬着咬着就变成了接吻。
等她从裴宴京唇上离开时,脸颊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今朝拉着他手,理不直气也壮地小声控诉:“还在封家呢,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勾引我!”
裴宴京把她细软白皙的手裹进掌心里,眼尾笑意弥漫,调子懒散不正经:“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刚才可是你自己主动过来亲我的。”
都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了,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今朝挑着眉梢,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咬你没亲你,是你自己亲我的,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裴宴京**她头顶,笑出声:“你还会不好意思?你对我做的大胆的事情还少了?要不要我一件一件说出来给你听听。”
今朝咬着唇,克制着别让自己笑出声来,心情恢复得不错:“你别乱说!这里是封家,我们这样打情骂俏的被人看到不好。”
“男女朋友之间亲个嘴而已,又不是见不得人,他们要是懂点事都知道非礼勿视。”
裴宴京低着头,唇不经意间碰到了她耳朵,立体的声音环绕在她耳朵里,听得她耳尖发烫,有点痒。
他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说话就说话,还故意要在她耳朵旁边说,弄得怪暧昧的。
歪理还这么多。
今朝从他手里抽出手,扬起下巴,双手抱胸,审视的目光打量他:“裴宴京,你变了。”
裴宴京眉头轻抬:“哪里变了?”
今朝:“你变得跟我一样了。”
裴宴京:“跟你一样什么?”
今朝:“跟我以前一样流氓。”
裴宴京眼尾扬起,捏着她脸蛋:“说得好像你现在对我不流氓一样,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你以前有多流氓呢。”
他从来就算不上什么君子,以前只是刻意吊着她,诱着她一点点对自己上瘾。
他喜欢看她对自己主动,每次勾引他时,那张脸上的表情总是丰富多彩,让人百看不厌。
现在她是他女朋友,他没必要再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