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的时候看到裴宴京正坐在天台的椅子上,望着夜空,漫不经心地抽着烟。
白色烟雾缭绕在他眉眼深邃的脸上,有些模糊了今朝的视线,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只觉得他藏在烟雾下的眸色似乎比深渊还幽暗。
她快步走了过去,直接坐在他对面。
“祁鸣哥说你上来看星星了,原来是躲在上面偷偷抽烟。”
“给我也来一根?”
“你要抽?”裴宴京散漫的语调透着一丝玩味,指尖上的香烟对着烟灰缸轻弹了下。
燃了一半的香烟尾部红光忽现。
今朝点头:“不可以吗?”
“自己拿。”裴宴京口吻寡淡。
今朝俏皮地眨了眨眼,白玉般的手伸出,从他手上拿过那根已经抽了一半的烟。
裴宴京有片刻的错愕。
今朝嘴角轻扬:“不是你自己让我拿的吗?”
裴宴京表情恢复正常,薄唇溢出轻笑:“没让你拿我抽过的,跟谁学的坏毛病?”
“没人教,我就想抽你手里那根,反正我对你又没洁癖,不介意你抽过。”
今朝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缓慢递到嘴边,红唇微张,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烟雾消散,露出她那张肤白如玉的脸。
在灯光下白得发光,美得勾人心魄,偏偏眼神清澈。
裴宴京平静的眉眼微微波动。
胆子大到没边了。
也不知道谁惯出来的。
今朝把烟蒂扔到烟灰缸,再把椅子搬到裴宴京旁边,挨着他坐着:“那天晚上,你本来没打算收留我的,是不是我哥哥给你打了电话,说了什么?”
裴宴京没否认:“不然你觉得我会收留一个陌生女人?”
今朝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狡辩:“哪里陌生了,我们之前好歹也见了两面,算上我去找你那次就是三面,四舍五入也就是熟人了,收留我一下怎么了。”
她歪理总是很多,裴宴京懒得反驳,盯着她脸,忽然问:“为什么怕打雷?”
除了今朝最亲近的人,几乎没人知道她怕打雷。
为什么怕打雷?
大概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四岁之前,她其实一点不怕打雷。
四岁生日那天晚上,发生了令她永生难忘的事情。
难忘到成了她心里一辈子没法化解的伤痛,每到打雷下雨就提醒着她这事。
好像只有恐惧才能让她内心好受些。
四岁生日那天,本应该是爸爸和妈妈陪着她一起过生日,阖家欢乐的日子。
可临到晚上,贺建元打来电话,说他临时有事在公司加班,可能赶不回来陪她过生日。
年幼的今朝听到妈妈说爸爸赶不回来,很是失落。
那几年贺建元忙着事业,想要给母女俩更好的生活,陪今朝的时间比较少。
平时也就算了,难得过次生日,贺建元一早就答应了她会腾出时间回来陪她。
今朝高兴不已,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公主裙,期待了一整天,一有动静就跑到门口望着外面,翘首以盼,等得望眼欲穿。
可惜贺建元答应她的事情终究没有做到。
她觉得爸爸食言了,难过得哭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妈妈一边哄她,一边解释爸爸是在忙着赚钱给她买喜欢的玩具。
今朝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被哄好。
可等到晚上十点,眼看着生日就快过完,贺建元还是没回来。
今朝失落地盯着蛋糕,耷拉着脑袋。
“妈妈,爸爸要回来了吗?”
唐曼云把她抱到了腿上,轻声哄:“朝朝,爸爸还在忙,妈妈陪你吃蛋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