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她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却再也见不到妈妈。
妈妈走了,再也不会温柔地喊她朝朝。
尽管唐曼云是出车祸走的,最应该怪的人是那闯红灯的肇事者,可今朝潜意识里觉得是自己的错。
要是那天晚上她没有闹着妈妈带她去找爸爸过生日,要不是她非要和爸爸一起吃蛋糕,妈妈就不会出门,也不会出车祸。
要不是她任性,或许妈妈还在呢。
从医院回来后,她开始自闭,对谁都不说话。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浮现那晚的场景,脑子嗡嗡的,耳边全是打雷的声音。
一到打雷就害怕得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
脑子里不断浮现妈妈浑身是血的画面。
年幼时她曾无数次想,要是她也跟着妈妈一起走了多好。
愧疚和自责纵横交错,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终日缠绕在她身上,看不见也摸不到,想起来时却如蔓藤般勒紧她心脏,疼入肺腑。
今朝低垂着头,从记忆里回过神,牵了牵嘴角,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发生意外差点死了,正巧那个时候又在打雷,濒临死亡那刻耳边都是雷声,留下了影阴吧。”
她转过身,背对着裴宴京,倚在栏杆处,脑袋一直垂着,眼睛红得充血,滚烫的泪珠在眼眶打着转。
双手紧握着栏杆,手背上青筋浮动,像是在极力隐忍着情绪。
裴宴京悄然走到她后面,低沉的声音难得温柔:“贺今朝。”
今朝声音闷闷的:“叫我干嘛?”
看她低着头,情绪低落,裴宴京抬起手很轻柔地摸了摸她脑袋:“哭了?”
温热的掌心触摸到今朝头顶时,她表情愣住,吸了吸鼻子,手忙脚乱地擦了擦眼泪,故作镇定的模样看着他。
“谁哭了?还不是顶楼的风太大,沙子吹到了眼睛里不太舒服。”
她眼圈还红红的,偏偏一副不在意的语气,有种我见犹怜的坚强。
裴宴京指腹轻轻抚过她泪痕未干的脸。
今朝心跳漏了一拍。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沙子迷了眼。”
裴宴京收回手,没有反驳:“然后呢?”
今朝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泛红的眼眸里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你亲我一下我就不怪你了。”
她仰着头,闭着眼,主动把脸凑了过去,等着他一亲芳泽。
夜空高挂着一轮弯月,周围被点点繁星萦绕着。
月色如水,倾洒在地上像是给地面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清风徐来,树影摇曳,婆娑起舞。
热意退散,夜晚的风似乎格外温柔。
耳边是沙沙的风声,轻拂过脸庞时有股微凉的感觉。
今朝闭着眼,就这么维持了差不多十秒的时间,可对方似乎没什么反应。
就在她准备睁眼时,脸上有股不同于微风拂过的热意,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空气有种凝固的安静。
她好像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
扑通,扑通的。
额头上温热柔软的触感传来时,今朝身体紧绷,微微僵硬,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他居然真的亲了她???
呼吸之间,裴宴京的唇已经从她额头上离开,幽邃的眼眸里极快闪过一抹光又恢复正常。
今朝睁开眼就看到他站回了原地,表情淡定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要不是她真切地感受到额头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还以为刚刚的亲吻只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