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家就在我楼上。”
大半夜被人吵醒,裴宴京没什么好脾气,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你知道一个女人大半夜敲男人的门,意味着什么吗?”
今朝当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心里刚升起来的那点愧疚被他一盆冷水泼得荡然无存。
她抬起头,轻咬着下唇,眼神充满了无辜:“你觉得我在勾引你吗?”
裴宴京冷笑,没说话,静静看她表演。
今朝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振振有词地为自己狡辩:“哪有女人勾引男人连衣服都不换的?”
“我要是真心想勾引你,怎么着也得精心打扮一番,换个**的黑色吊带裙,再穿个黑丝出现在你面前吧。”
今朝也不知道他信没信,反正她自己都快信了。
裴宴京眼神没有波动:“所以呢?”
今朝顺着杆子往上爬,说明来意:“我家停电了,我怕黑,我在这边又没认识的人,第一时间想到了你。”
“停电?”裴宴京散漫的口吻分明透着不信。
他站在门口,没有要让她进来的意思:“你是三岁小孩?这么大个人了还怕黑?”
“下次编借口也要找个像样的。”
他语气里的嘲讽拉满,今朝不可能听不出来。
不过她心态够好,脸皮也够厚,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笑着说:“你人还怪好的,还提醒我下次编个像样的借口。”
“不过我没骗你,你要是觉得只有三岁小孩才怕黑的话,我现在也可以是三岁。”
裴宴京大概也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眼底的讶然转瞬即逝。
一般人被这么说,估计早就羞得脸红。
偏偏她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裴宴京不知道,今朝其实有点手痒,但想到她现在有求于人,不是来找人干架的,姿态得放低点。
俗话说大女人能屈能伸。
“你要是不信我家停电了可以跟我上去看看,我不敢一个人待在黑暗的空间里,能不能让我在你家客厅凑合一晚?”
她满脸真诚地举起右手:“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吵到你的。”
其实她不是完全怕黑,只是害怕打雷,黑暗会增加她的恐惧。
也不算是在骗他。
本来还想多解释几句,可想到自己刚才说了句怕黑都被他嘲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要是说了实话,他肯定不信,还会笑话她,还不如不说。
今朝双手合十,漂亮的眼眸里充满了期待,就这么眼巴巴看着他。
外面的雷声似乎没有弱下去的趋势,她又忙低着头,紧咬着唇,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虽然对男人示弱能激起对方的保护欲,可他不是哥哥,不会心疼她。
估计他只会说自己装模作样,至少在这一刻不太想在他面前表露出自己的脆弱。
即便今朝说的很真诚,可裴宴京似乎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骨子里的冷血让他无动于衷。
他勾了勾嘴角,**的唇瓣一张一合,磁性的嗓音像红酒般醉人,偏又凉薄得让人心碎:“你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今朝猛地抬头,瓜子脸鼓了起来:“说得很好,下次不许再说了。”
真无情。
砰的一声,大门被人关上。
今朝愣在原地,气得吹了口气,吹得额头上散落的碎发往上翻飞。
虽然他说的确实没什么毛病,可直接关门就有点过分了啊。
不过今朝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自我安慰。
她和他本来就不熟,不答应让她进去也正常,毕竟她的要求听起来是有点强人所难。
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腿,眼眶微红。
轰隆几声响雷下来,吓得她缩了缩脖子。
要不再敲一次门?
等雷声暂时停止后,她站了起来,抬起右脚,想要对着裴宴京的门踢下去。
不过也只是想了想。
今朝正想收回脚,刚好门又被打开,她脚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抬头的一瞬间和裴宴京那双幽深的黑眸对上,有种被抓包的尴尬。
空气似乎凝固住。
今朝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收回脚,小心翼翼地试探:“你需要听我的解释吗?”
裴宴京眸色深深,语气轻得缥缈:“你觉得我想听吗?”
“我不让你进来,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家门给拆了?”
今朝眨了眨眼:“可以吗?”
裴宴京:......
他没接话,也不管今朝是什么反应转身就往里走。
今朝喊住他:“你怎么走了?”
“你答应让我进去了对吧?”
今朝脑子转得很快,也不等他回应,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甚至贴心地把门带上。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改了主意,至少在这一刻她是感激他的。
裴宴京忽然停下脚步,今朝没注意,差点撞上了他后背。
只是她条件反射地停了下来,及时刹住。
今朝暗骂自己这种时候反应这么快做什么。
差一点就贴上了。
裴宴京从鞋柜拿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扔到她面前:“你就这么跟着我进来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今朝搓了搓手,语气难掩兴奋:“难道你想对我做什么吗?”
“其实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万一我没忍住对你做了什么......”
裴宴京打断她的话:“你一直都这样?”
“哪样?”
“这么随随便便去一个男人家里?”
今朝朝他抛了个媚眼,丝毫不带犹豫:“没有啊,我只对你这样。”
裴宴京冷哼:“满嘴谎话。”
“我说的可比真金白银还真。”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身边,她心里的那股恐慌淡去了大半,甚至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对了,你这里有女士拖鞋吗?”今朝仰着头看他。
她其实也不算矮,净身高一米七。
可他实在是太高,高了她快一个头,看着有一米九。
“你的鞋子对我来说太大了,穿着不太方便。”
方不方便的都是其次,主要是想知道这里有没有女人住过。
裴宴京眼神扫了过去,眸色幽邃,像是能洞察人心:“你要是不想穿可以出去。”
今朝抿着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
看来他家里没有住女人。
“我觉得也不是不能将就一下。”
她换了拖鞋走到客厅四处打量了一圈。
客厅很大却空旷得厉害。
一百多平的客厅里除了几样必要的生活家居,几乎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就连一棵绿植都没有。
唯一有生气的怕是鱼缸里那条颜色鲜艳的血红龙。
整个房子都是黑白灰的冷色调,冷清得压抑。
和她家完全不同。
虽然她家里花里胡哨的,可一看就充满了朝气,是活人住的地方。
裴宴京懒懒散散地靠在桌子边上,语气是一贯的不饶人:“看得这么仔细,准备踩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