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狠狠一拍扶手:“放肆,淑妃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本宫!”
陵容更是上前一步跪下:“陛下,太后娘娘,臣妾只是求一个心安,皇后娘娘若是问心无愧,又何惧誓言呢?”
“按照皇后所说,事情并不是她做的,不敢发誓,反而显得心虚啊。”
玄凌眼神犀利地看向皇后,沉默片刻点点头。
太后亦是轻轻阖了眼皮,“皇后。”
皇后满脸不可置信,她知道,若是日后真相大白,今日的誓言就会成为自己的死穴,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已经退无可退。她哆嗦着嘴唇,双手合十慢慢说:“淑妃,本宫以皇后之名向你发誓,做出此事的幕后之人,一定会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她越说,脸色越白,声音越小。
说完,紧张地看向太后和玄凌,看他们微微点头,才放下心来。
陵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是很快消失,她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她没有起身,继续说:“今日誓言是皇后娘娘所立,有太后娘娘和陛下做见证,臣妾相信,不论背后之人是谁,有什么目的,不论找不找得到,只要她做了这件事,就逃不过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的结局。”
太后睁眼,满是淡漠:“淑妃,现在皇后发了誓,哀家也去查,你应该放心了吧。”
“哀家知道你心中愤恨不平,可是你方才的誓言,也太过毒辣,况且你几次三番逼迫皇后,就算你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哀家也不能纵了你。”
陵容道:“太后娘娘见谅,臣妾一想到陛下十几位子女都有可能遭贼人毒手,心里就慌得不行,毕竟万事皇嗣为先。”
太后敛敛神色,“好了淑妃,不要再搅风弄雨叫阖宫不得安宁了。宝哥儿,这不是没事吗?”
“哀家身为后宫所有皇孙的祖母,舐犊之情不比你少,难道哀家去查,你还不放心吗?”
陵容看着太后道貌岸然的脸,说:“太后娘娘亲自去查,臣妾相信,凭太后娘**舐犊之情一定会给后宫皇孙一个交代的。”
太后敲了敲手杖:“淑妃,注意你的措辞!不要以为你受了委屈,就能屡屡犯上。”
太后的金龙头拐杖,经阳光一照,猛地带来一片刺眼的金光,陵容忽然生出一阵眩晕。
只是宝哥儿的事情还未解决,她不能倒下。
玄凌道:“母后,既然您已经知晓此事,那么朕就将这件事交给您和皇后了。”
太后似乎很累了,她点点头,又说:“哀家会查出来的。”
“不过,淑妃如今的确太恃宠生娇了,有委屈是正常的,这宫里谁没有委屈?”
“如果每个妃子都像她一样,受了点委屈就闹得天翻地覆,那皇后又该如何管理后宫?”
“哀家不是说淑妃不对,而是如果她在凤仪宫、颐宁宫都闹了一场却没什么惩处,将来两宫威信何在?”
“到时候,岂不是人人受了点委屈,都能来闹上一场?”
“哀家年纪大了,并不爱处罚人,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总是情迫无奈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竹息再次上来添茶,正好挡住了玄凌看向陵容的目光。
陵容还跪着。
方才逼迫皇后发誓,已经叫太后极为不满,陵容已经动摇了朱家女人对后宫的掌控权,太后万不能容忍她平安无事地走出颐宁宫。
否则,太后的脸往哪里放?
玄凌道:“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悠悠地说:“世间尊卑不可破。”
“民间民告官、妻告夫,无论在不在理,都需先打五十大板,以此达到震慑的作用。咱们宫里虽然不比民间,但是此等尊卑不分的风气也不能开。”
太后谆谆教导,陵容却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她眼前忽然一片白茫茫,天旋地转,然后就听见一阵急切惊呼,最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再睁眼时,陵容再次看见了毓璋宫飞天莲花藻井,正愣愣出神时,菊清悄声过来, 不住地问:“主子饿不饿?要不要用蜜水?”
陵容有片刻的茫然:“我不是在颐宁宫么?宝哥儿呢?陛下呢?”
还有太后喋喋不休的处罚呢?
陵容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菊清死死按住。她一直在笑,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主子别急。”
“方才您在颐宁宫,突然晕倒,吓坏了不少人,好在方太医、卫太医都在,他们医术都是一等一的,诊断之后说,主子已经有了近三个月身孕了。”
“当时陛下可着急了,亲自抱着您走了一路回到毓璋宫的呢。”
怀孕了?
陵容自动忽略后半句话,她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肚子,她被这个消息炸得脑海一片空白,只能用手去摸微微隆起得小腹。鼻子酸涩,大颗大颗的眼泪不住落下,在团云霞锦的被子上留下一片又一片深色的湮痕。
这两个月,她殚精竭虑,还经历了天花,竟忽略了自己身上的异样。陵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个孩子来的真不容易……想到这儿,她立刻急切而微惧地拉着菊清追问。
菊清一边喂陵容蜜水,一边柔声安慰道:“主子放心,两位太医都诊治过了,都说主子没有感染天花,因此小主子没事。这次晕倒,也是因为休息不足,心中忧思太过的缘故。”
“太医说,吃两副安胎药,好好休息便可。”
她语气欢快:“等您用了蜜水和餐饭,就要用安胎药啦。”
陵容还是不放心,立刻要传卫临,菊清一边叫人去通传,一边继续说:“燕王殿下如今已经褪痂 了,他本来一直守在这里的,但是您清醒之前,他被叫去仪元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