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公听到容慎的话,已是满心欣慰,再听得容海所言,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哈哈……你们真是老夫的好儿孙,秀雅与清儿也是巾帼不让须眉,老夫此生足矣。”
他精神抖擞,笑声豪爽,哪怕已过花甲之年,依旧能看出他年轻时的几分风采来。
“祖父其实无需如此担心,眼下叔父驰骋疆场,打的西陲狼狈而逃,陛下岂敢动我们?”
容慎的脑子转的很快,在辅国公与容海讲述时,便已开始仔细分析后果,接着便想到了容潇。
“你这小子,说的倒是跟御王殿下一样,不过我们既是要商议此事,自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辅国公没容海那么担心会毁了容慎的仕途,便是这原因,他相信容潇能够荫庇辅国公府。
东陵国的将士虽多,奈何良将难求,西陲的战事已打了很多年,直到去年才有所好转。
而好转的原因便是容潇在军中得了势,得以排兵布阵,提出的意见与建议也不会再被忽视。
若辅国公府当真出什么事,哪怕容潇远在西陲,不会被牵连进去,心态上也难免会受到些影响。
文宗帝为了稳住容潇,也不会对辅国公府赶尽杀绝,至少目前是会手下留情,尽量从轻发落。
“祖父所言极是,确实要将所有结果考虑清楚。”容慎说的十八年后从头再来,便是最坏的打算。
辅国公最后拍板,“那此事便这般决定,我们押上辅国公府的身家性命,跟着御王殿下赌一把。”
***
次日上午,辅国公让人给御王府传了信。
等到夜里楚玄迟回来,墨昭华便与楚玄迟他说了此事。
“外祖父他们果然决定陪我们赌上这一把!”这结果在楚玄迟预料之中。
辅国公与容海都是不怕事,也不怕死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们希望楚玄辰继位。
墨昭华与他想的一样,“是啊,妾身也猜到是这决定,毕竟妾身还算了解外祖父。”
楚玄迟话语凝重,“我们压上身家性命,但愿皇兄莫让我们失望,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慕迟,若结果不如我们所愿,你可还有从头再来,报仇雪恨的机会?”墨昭华的仇太多。
本就有着前世的血海深仇,墨家的人是大多已得到惩罚,可楚玄寒至今还有着夺嫡机会。
楚玄迟声音微冷,“只要我们能成功到达南疆,便可卷土重来,但如此一来便不只是报仇。”
墨昭华的心猛然一沉,“慕迟要坐上那位子?”
他若要从南疆东山再起,便只能倚仗南疆的将士们,回来报仇无异于造反。
楚玄迟无奈的叹气,“真到了那份上,也唯有争得皇权才能护住我们在意的人。”
墨昭华笃定的道:“若真到了那一天,妾身相信外祖父他们也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之前容海还想着帮楚玄寒夺嫡,得一个从龙之功,若他们能给这个机会,他自不会错过。
楚玄迟打住话题,“我们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暂且也不用想那么多,先做好眼下的事吧。”
墨昭华懂他的意思,“妾身明白,既已做出决定,那等休沐时我们便入宫,将此事告知太子夫妇。”
“昭昭怕不怕?”楚玄迟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早已是无所畏惧,可墨昭华毕竟只是个柔弱女子。
墨昭华提起了前世的悲剧,“比起那些曾亲眼看着逝去的一条条鲜活的人命,这又有何可怕?”
“前世的我为何那般傻?”楚玄迟想不通,“明明心中有你,却任由老六那般算计践踏你!”
墨昭华柔声安抚,“慕迟也是为了妾身与晨儿好,无需耿耿于怀,一切都是妾身识人不清的错。”
“可是我……”虽说是前世,可楚玄迟就是无法释怀,他总觉得自己本该有能力救她与孩子。
“事已过去,我们只需报仇,而无需自责。”墨昭华展颜一笑,“否则妾身岂非日日愁眉不展?”
楚玄迟收敛心思,“昭昭说的既是,前世既已无法弥补,那我们就活好此生,切莫重蹈覆辙。”
***
转眼又到了休沐日。
楚玄迟与墨昭华用过早膳便进了宫。
这次他们只去拜见了帝后,以及向元德太后行礼问安。
墨昭华连长乐宫都没去,离开凤仪宫后便去往东宫,消息则早已传了出去。
她低声轻笑,“我们此前一个月只进宫问安一次,而这个月却有两次。”
楚玄迟压着声音,“某些人该猜不透了,需得绞尽脑汁来猜我们为何又进宫。”
眼看着东宫就在跟前,墨昭华深吸了口气,“马上就到东宫了,妾身竟有些紧张。”
楚玄迟温柔的安抚,“昭昭无需紧张,一切都有我在,届时由我来说,昭昭补充即可。”
“真要说开了妾身倒不会紧张。”墨昭华调整心态,“现在是因想到我们这是在赌才忐忑。”
两人很快入了东宫,见到了楚玄辰与长孙敏柔,对方又拿出了上次那种苦茶来招待他们。
楚玄辰笑道:“上次见你们皆能接受此茶,今日便再一起品尝,这已然算是东宫的最高待遇。”
楚玄迟本想寒暄两句,听他提到茶便打消念头,“皇兄,皇嫂,臣弟有事相禀,可否屏退左右?”
楚玄辰见他神色极为凝重,知定然是有要事,当即便吩咐一声,“司剑,且让他们都退下。”
“是,主子。”司剑领命将出去,将外间候着的宫人们都给打发,自己还在外间守着。
长孙敏柔看了眼陪嫁侍女妙听与妙玉,迟疑片刻后还是让她们去了外间,与司剑在一起。
确认没外人后,楚玄迟便从轮椅中起身,信步走到楚玄辰面前作揖,“臣弟拜见皇兄,皇嫂。”
他无需其他任何语言,只用这一个简单的举动,便将自己隐瞒了许久的秘密泄露给了他们。
“迟儿,你……”楚玄辰惊讶的微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道,“你竟然已能起身,还能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