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十月上旬,荆南深秋的夜晚,天气有些微寒,天空显得格外高远,月亮不怎么圆,但是众星拱月的景象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寒风吹过,落叶纷飞,将秋天的夜色装点得更加静谧。
魏延和徐庶站在泉陵城外军营的中军大帐前的空地上,仰望着星空,时不时的眼睛余光就触及到正前方高耸沧桑的泉陵城墙。
“元直,我们从襄阳出兵一个多月了吧。”魏延问一旁的徐庶。
“快一个半月了。”徐庶掐指头一算。
“可是我们还没有拿下零陵。”魏延心里有点急,毕竟零陵是他名正言顺的基业。
“主公别急,泉陵城军机营蒋琬的离间计可行,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徐庶那天听完军机营的汇报就觉得此计可行。
魏延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蒋琬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一阵秋风吹过,魏延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
“一直在急行军,将士们都很辛苦啊。”魏延望着星空说道。
“是啊,黄忠和文聘两营兵马从江陵南下,再到武陵伏击,现在又驻军泉陵城下,转战千里,但是对垒战力低下的交州军,即使他们是以逸待劳,战胜他们也不在话下。”徐庶对两军的战力十分了解。
“那倒是,等战胜交州军拿下了泉陵城,也让虎贲营和第一营好好休整休整。”魏延还是有点心疼自己的兵士。
“主公英明。”徐庶微微点头。
“报,主公,大营附近有一人鬼鬼祟祟,已被巡逻的军士抓获。”这时黄忠过来禀报道。黄忠自从魏延邀请他担任零陵都尉后,便改口称魏延为主公,一郡太守有自己的班底,郡吏都是由太守征辟,所以郡吏对于太守,其名分也相当于君臣。
“汉升把那人带上来。”魏延对黄忠说道。
“诺。”黄忠便朝一旁的兵士招了招手。
这时两名兵士押着一个穿着普通百姓服装的壮硕男子过来了,看其眉眼透着刚毅,一看就是军旅之人。
“你是何人?”魏延怀疑他是敌军细作。
“我找魏延将军,我有要事禀报。”那名壮硕男子说道。
“你找本将有何事?”魏延狐疑地看着男子。
那名壮硕的男子很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徐庶、黄忠等人。
“这些都是本将心腹,有话直说。”魏延有点不耐烦了。
“我是城内交州**景将军的副将,遵从我家将军之命,特来求见魏将军。”那名壮硕男子向魏延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魏延扫视了徐庶一眼,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欣喜表情,魏延紧接着问道:“区景将军找本将何事啊?”
“我家将军想献城投降魏将军,不知魏将军能否兑现城外兵士呼喊的诺言?”区景的副将就是奉命来探魏延口风的,他可不想投降后什么都得不到,还落个不忠不义的骂名。
“什么诺言?”魏延故意装糊涂。
“主公,就是你以零陵太守的名义告示全城百姓,取张津首级者赏万金,献城者赏千金,拜将封侯。”一旁的徐庶说道。
“哦,当然兑现,本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知区景将军是取张津首级还是只献城?”魏延故意激道。
“这个属下不知。”区景虽然很信任这个副将,但是也没有和他说太多。
“区景将军智勇双全,更是识时务的俊杰,只要区将军斩杀张津献城投降,不但承诺的赏赐翻倍,另外本将让刘荆州上奏朝廷表区景将军为交州牧,广信侯。”魏延也是张口就来,但是他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徐庶一脸疑惑地看着魏延,他们没有商量过这件事情,没想到魏延敢许如此重诺,这是继桓阶许诺沙摩柯为武陵王之后的又一“骗”举。
“真的吗?魏将军说话算话?”区景的副将半信半疑。
“当然,刘荆州是当今天子皇叔,荆州牧、镇南将军、假节,对地方官员有举荐保奏之权,只要区将军投降我荆州,那就是咱们自己人,立下如此大功,刘荆州一定会愿意举荐的,请放心。”魏延不得不拿出刘表的身份来虚张声势。其实在历史上荆州牧刘表为了控制交州,也曾派出零陵人赖恭为交州刺史。
“好的,那末将先代我家将军谢过刘荆州和魏将军。”区景副将听魏延这么说也就放心了。
“也请你代本将问候区景将军。”魏延一直在观察着区景副将。
“我家将军让我传话,明晚夜半时分泉陵城南门城楼火起,到时候城门会大开,请魏将军派军入城帮助我们歼灭其他交州兵马。”副将确认魏延的许诺能兑现后,便按照区景的交代将明晚的计划和盘托出。
“城中兵马还有多少,如何分布?”一旁的徐庶内心欣喜。
“城中除了我家将军掌握的近一千人,还有三千多人主要分布在各门城楼、太守府以及看守军营中的荆州军俘虏,这是分布图。”区景副将向魏延呈上一份绢帛地图。
魏延接过地图,便和徐庶一起向区景副将交代了一些细节,然后让黄忠送他离开。原来今晚南门城墙有一段是区景的部将值班防守,就是在那段城墙上用绳索将副将吊下来联络魏延,他要趁着换防前赶紧上城。
“元直觉得此事是否有诈?”魏延看着手上的城防图问徐庶。
“蒋琬等人已经离间多时,再者主公的许诺也确实丰厚啊,无论是张津还是区景都只是平庸之人,应该不会有诈。即使有诈,交州军不敌我军这是事实,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徐庶已思索多时。
“那就好,请军师调兵遣将吧。”魏延让亲卫去请黄忠、文聘、冯习、张南来中军大帐议事。
“主公真的要让区景当交州牧、广信侯?”徐庶问道。
“如此不忠不义、两面三刀的小人我怎会留他。”魏延面露狠色,徐庶也就放心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人主公准备怎么处置?”徐庶看着泉陵城防图突然又想到一个人。
“何人?”魏延有点疑惑。
“城中还有个战俘张允。”徐庶提醒道。
魏延恍然大悟,此人是刘表的外甥,荆州的大将,如果将其解救出送回襄阳必是大功一件。但是两万荆州精锐在他手上葬送,此等庸将误国误民,魏延又想起在襄阳城外军营张允对他的刁难场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军师以为该如何处置?”魏延问徐庶。
“此人留不得,主公现在任职南中郎将节制荆南诸军,又想以荆南为基业,如若张允返回襄阳,凭借着他在军中的威望和刘表对他的信任,必会威胁主公之军职和我们的基业。此人唯有死在乱军之中才是最好的安排。”徐庶分析的头头是道。
“好,那就安排此人死在乱军之中。”魏延已经想好了派谁去解决张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