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与徐沧的关系是极其微妙,无论哪方都不能打破这个平衡。
徐沧打破了,那就等同于掀桌子。
皇帝打破了,那就等同于逼反。
经商数十年,舒瞿是何等的精明。有自己相助,北境的实力能更上一层。若是连这样的助力都不需要,那就说明皇帝对于徐沧的作用更大。
换句话说,徐沧没有夺天下之心,他有别的打算。
想到此处,舒瞿豁然开朗。既然都没得选择,那还犹豫什么。表态吧,表忠心吧。
看着对方的表情变换,徐平心里长舒了一口暗气。舒瞿夹在中间难受,自己夹在中间同样难受。一边是月季花的娘家,一边是月季花的老爹。
诚然,得到舒家的支持,北境的军力必然有所提升,但这依旧不足以与北蛮对抗。
若如隆圣帝所言,老爷子的想法太多的话,那就真难办了。
好在对方还算理智,用财富的舍弃,换取一定程度上的安稳,这也不是坏事。“老爷子,此时正值膳时,不如在府上吃点?”
看着徐平的神态,舒瞿的一些心思也放了下来。就算纪凌是恶虎,他徐沧也难保不是毒狼。也罢,那就消财避祸吧。“老头子我就不在此逗留了,陛下还等着呢。若是有朝一日舒家罹难,月华那边,还望你能多多开导。”言罢,舒瞿缓缓起身。
见状,徐平亦是站起身来。“永宁送您出府。老爷子,舒家不会受难,月华也会无忧无虑的开怀一生。您请放心。”
闻言,舒瞿微微颔首,而后两人一同后离开了内堂。
府门外,徐平看着舒瞿坐上马车朝向皇宫而去,不由的摇了摇头。老头子自然是个聪明人,自己已将话说透,他应当会有所取舍。
只要不对舒家下刀,这就足够了。
舒瞿干净吗?见他的鬼去吧!这种人哪有干净的。
说到底还是月华的娘家,隆圣帝若真要让自己挥刀,那也是不行的。
人嘛,谁不是自私的。
……
另一边,东宫内。
纪贤看着案台上这些文书与信件,心中颇为烦恼。
督学司司丞可以,徐平要的是司首,拿**还真是白点亏都不肯吃。
嘴上虽然爽快的答应了,纪贤这脑袋都要爆炸了。司首的位置要是那么好抢,司徒文他们就该下台了。
“郭平!”
闻声,太子府令赶忙上前。“殿下?”
“恩科之事筹备得如何了?”
“回殿下,再有月余,即可开设。”
“到时候泄点题出去。老夫子都快七十的人了,也该告老还乡了。”
“殿下,主考官可是您啊。若有考题外泄之事,您也是会受到牵连的。”
“办差办差,有点瑕疵再去交差不是更好吗?就这么办。”
待到郭平离去,纪贤唤来了剩余的东宫属官。
……
东宫正殿。
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檀木书案,案台上,各类文书、笔墨堆满。
纪贤斜靠在雕花太师椅上,手中拿着一份渝州的候补官员任职表。
一众东宫属官分坐两侧,神色凝重。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微微皱眉。自打纪贤赈灾回京,已经很久没有召集所有人在一起了。
“传阅下去,都看看吧!”说着,纪贤将手中文书递给了身旁的侍从。
接过文书,殿内瞬间安静了不少。
角落里的几个香炉,偶有些许青烟升腾而起,淡淡的香气四溢,更让殿内弥漫着宁静而又深沉的氛围。
半炷香过去,传阅众人的文书再次回到了案台之上。纪贤眼神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瑜州之事,朝野震惊。大小官吏,已有上千人被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