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是说……只有情侣才能来这里吃饭?”
墨书砚点点头,“嗯。”
“那……”江绾轻咬了下嘴唇,“你预定的时候,该不会跟人家说,我们两个是情侣吧?”
墨书砚抬眸看她,轻笑了下,“你才发现?”
江绾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脸颊微微发烫。
“拜托,我还没答应你呢,你就说我们是情侣,这不是说谎吗?说谎来这里,真的没问题吗?该不会被认为是不真诚,所以最后惩罚我们走不到一起吧?”
墨书砚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性,闻言顿时笑了。
“所以,你是在担心?怕因为我说谎,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江绾噎了下,立即否认,“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才不会担心呢。”
墨书砚习惯了她的嘴硬,也不在意。
“放心吧,封建迷信不可信,都说了只是图个好意头,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还是要看两个人之间能不能坚持住,不是吃顿饭就能解决的事儿。”
江绾“哦”了声,随后嘟嘟囔囔,“那你还带我来这里。”
墨书砚把切好的牛排放到她面前,然后把她那份没切好的,顺手端到了自己面前。
“我带你来,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诚意,也是想让你看到我的一颗真心。”
他冷不丁说情话,江绾正在喝果汁,顿时就呛到了。
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她接过墨书砚递来的纸,这才平复下来,然后没好气地嗔他一眼。
“还让不让我好好吃饭了,干嘛突然说这个?”
墨书砚这次却没有退让,墨色的瞳仁牢牢锁着她。
“绾绾,其实有些话,我之前都已经跟你说过了,但是总觉得不够正式,我们之间真的很需要好好坐下来,心无杂念地聊一聊,所以我选择了这里,一方面是想要证明我的诚意……”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别再闪躲,能够正视我的这颗真心。”
江绾抿抿唇,忽然就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紧紧握住刀叉。
墨书砚唇角轻勾,“我说过,六年前是我错了,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真的把六年前的事情,画上一个句号。”
“因为两家之前祖上的交情,我们两个其实算是一直都相识,你对我的心思,我也一直都知道,其实我们本来是可以成为青梅竹**,但是因为那时候的我,太过厌恶别人插手我的事情,所以对你不理不睬。”
“两家祖上定下的姻亲,对我来说是累赘,是枷锁,是我不想面对的,所以我一直不愿意,连带着对你也不喜欢,忽视你,甚至……讨厌你。”
听到这些话,江绾半垂下眼帘,心湖轻轻晃动着。
她仿佛被他的话,拉回了很多年前。
那时候的她,还只有八九岁,见到墨书砚的第一面,就莫名其妙被他吸引了。
刚开始,她只是把他当成哥哥,每次去墨家见面,都想粘着他。
可是墨书砚实在是太高冷了,对她总是冷冷淡淡的,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在意。
只要一去墨家,或者两人一见面,她就立马化身墨书砚的小尾巴。
基本上是墨书砚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后来,她渐渐长大,情窦初开的年纪,发现自己对他多了一种情愫。
一看到他,她就会面红耳赤,心里就好像养了一头小鹿一样,怦怦乱跳。
她渐渐明白,那就是喜欢,于是开启了长达十年的暗恋。
两人结婚的时候,她还以为,她的暗恋可以结束了。
但直到婚后,她才发现是她想多了,如若不是因为两家的婚约,墨书砚压根不可能娶自己。
没有婚礼,没有婚纱,什么都没有,她就这样嫁进了墨家,成为了墨书砚的夫人。
但就跟虚无的婚礼一样,她整个人在墨家也仿佛是虚无的。
除了换了个地方居住之外,她的生活和以前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
除了多了秦雪的电脑,和丈夫的冷淡。
她心里满是委屈,却不知道跟什么人说,只能自己默默消化。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三年,直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她才终于明白,自己长达十年的暗恋,彻底结束了。
三年的婚姻,十年的暗恋,都仿佛黄粱一梦,就这样烟消云散。
这些话,她从未跟墨书砚说过,如今也不想再提,毕竟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她的自尊。
她的思绪飘远,又被墨书砚的声音拉了回来。
“后来,因为爷爷的逼迫,我不得不娶你为妻,说实话,那一刻,我真的真的很厌恶你,厌恶这段婚姻,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对你有很大的伤害,可是有些东西在心里一直烂着是没用的,必须要把腐肉挖出来,对你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江绾点点头,“嗯,我明白的。”
墨书砚薄唇轻抿,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们结婚了,我比以前更加忽视你,不想承认你已经介入到我的生活中,也不想承认我真的听从了别人的安排,其实现在再回头想想,我并不是厌恶你,只是厌恶无能为力的自己。”
“因为我是那么的讨厌被人左右,被人掌控,可是我自己的婚事,我却因为家族的原因,不得不被掌控。”
“所以我才会对你那样冷淡,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够重新掌控我自己的人生,现在想想,是我错了,毕竟你也不是故意逼婚,同样是因为这个婚约才跟我结的婚,我最不该的,就是把这份怒气,发泄在你的身上。”
“其实我应该早就知道的,你很好,一切都很好,但因为我的执拗,所以我错过了这一切,伤害了你,绾绾,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随着他的话,江绾已经红了眼眶。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可听到墨书砚说这些,心里还是会泛开丝丝缕缕的疼。
原来过去那些,她并不是真的不在意了,只是被自己强行压抑在了心底,只为了让自己能够表现的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