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淮听到这话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我现在手上只有三十万,先全转给你,剩下的钱,我去借。”
他知道我这几年,除了工作室和沈知夏就没有其他的社交圈了,所以他说帮我借。
我心里一暖,嗫着嘴巴说谢谢。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我妈家楼下,钱我已经全部筹备齐了。
我一下车就看到了楼下围了很多人,议论纷纷。
——“好好的,怎么还有人跳楼?”
——“一把年纪了,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听说是因为张姐被诈骗了很多钱,现在还不起了,要债的人上门了,所以才……”
——“你知道被诈骗了多少钱吗?”
——“不知道,但是我听说这房子早就被抵押出去了。”
跳楼,诈骗,要债的人上门了?
我零星听到了几句议论的话,心里陡然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我喘着气,颤抖着走上前,想去看被围观在里面的人是不是我妈。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前面的林双红,我**好姐妹突然转头看向我,眼眶红红的,声音满是哽咽,“南辰,你来了,你妈她……”
林双红的话没有说完,便开始低头小声地哭泣起来。
我不敢看躺在地上的人是谁,只转头看向林双红,“林姨,我妈呢?她去哪里了?”
“你妈跳楼了,南辰,林姨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也别太难过,我们活着的人终归是要继续活下去的,你妈也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林双红说到最后,早已泣不成声。
围观在我眼前的人听到这话,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等我抬眸看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张桂芬就躺在不远处,地上淌出一片猩红的血迹,异常刺眼。
她安静地躺在地上,脸色煞白,浑身凌乱,一动不动的。
我的眼泪大滴地坠下,脑子一片空白地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女人,嗫着嘴巴喊:“妈,你躺在地上做什么?你快起来啊!”
“你欠的钱,我已经借到了,我们可以还钱了。”
可回答我的,是一片安静。
周围的议论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下来了。
张桂芬还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我嗫着嘴巴,颤抖着身体,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跪在了张桂芬旁边,我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
“妈,你别睡了,地上凉,你快起来了。”
没有人回答我。
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捅了一刀一样,连呼吸都很痛。
“妈……”
我张嘴想叫醒张桂芬,却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哽咽声。
我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我想扶起张桂芬,却没有一丝力气站起来。
“妈,我明明已经借到钱了,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我低喃着说出这话之后,恍然间想到了我在来这里之前,是接到了那个人打来的电话才来了。
那伙人去哪里了?
我四处搜寻那伙人的身影,却根本找不到一丝那些人的影子。
那个领头的人,明明答应我,十天之内还钱就行,为什么今天突然找上门来要钱?
还有张桂芬,她明明很怕疼的,怎么可能会跳楼**?
这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我求助一般地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林双红,“林姨,你知道的,我妈那么怕疼,她不可能会跳楼**的,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南辰,林姨知道你难过,可是事实都摆在你面前了,你妈她就是**的,你……你要学着面对现实啊。”
林双红一双眼睛通红,满是心疼地望着我。
我崩溃地摇着头,“不可能!我妈绝对不可能**的,林姨你报警了吗?”
林双红怔愣了一下,到底还是听了我的话拿起手机报警了。
我转头,颤抖的手为我妈整理她的头发。
“妈,你不是说你现在老了,正是享福的时候吗?为什么突然跳楼了?你明明跟我保证过,这次还完钱,就再也不闹腾了,乖乖吃喝玩乐享受生活。”
“你起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只要你跟我说说话,我就给你钱,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
“妈,你起来啊!”
我说了很多话,可张桂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根本不理我。
没过多久,警察来了。
警察把张桂芬带走了,我跟着上了警车。
两个小时后,检查结果出来了。
警察说:“死者张桂芬身上并未检查出其他人的皮屑和血迹,也没有激烈反抗留下的伤痕,在事发地方也没有见到其他第三人的毛发,初步判定死者为**。”
我猛地抬头看向警察,慌张地摇头。
“不可能,我妈那么怕疼,她绝对不会**的。”
“而且我在赶过去的时候,我听到借贷公司跟她要债了,一定是他们害死了我妈!”
警察公事公办地记录下我的话,“纪先生,你说的问题,我们会派人继续调查的,有结果的话,我们会第一时间跟你取得联系,现在请你先回去,安心等待办案结果。”
“好。”
我突然感觉浑身有些发凉,心口处空落落的。
没等我走出警察局,我便失去了意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发生了很多事情,都是我跟张桂芬相处的回忆,有最开始我爸喝醉后打我**画面,那时候我妈偶尔会护着我,还有我爸算计苏锦云的时候,我妈激烈反驳的画面,还有我妈打麻将时的笑容,还有我给她买房的时候,她得意的样子……
印象里,我妈并不爱我,她好像更爱的人是她自己,可她怎么突然就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稍稍有点意识的时候,我听到了孟景淮给沈知夏打电话。
孟景淮说:“沈知夏,南辰又昏迷了,这次的情况更危急……”
没等他的话说完,沈知夏便不耐烦地打断了,“纪南辰的身体有那么虚弱吗?三天两头昏迷,他演戏不累,我听着都累了。”
孟景淮沉着脸说:“他没有骗你,他真的病得很重。”
“那他现在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