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辛夷的话,桑芷几乎在她话音刚落下的瞬间便摇了摇头。
等着众人朝她看来,她这才开口道:“不会,皇上是明君,不会迁怒他们的孩子。”
说到这里,桑芷也看向辛夷道:“你回来时,皇上可有说什么?”
“皇上让娘娘放宽心,不要担心。”说着话,辛夷见桑芷不接话,又赶紧继续道:“然后皇上就让奴婢回来了,奴婢回来时,诸位大臣也开始陆续进宫。”
“回来路过隔壁承乾宫时,听见里面似乎有什么动静。”
直到辛夷这话落下,桑芷这才点着头看向玉桂道:“你去小厨房通知一声,让七松师傅做些方便吃的点心饭食,等会做好后,你和月婵还有久安一起带着人送去乾宁宫交给赵总管。”
“咱们皇上一忙起来肯定又会忘记吃饭,他不吃,那些大臣自然也是不敢吃的。”
“朝中有几位老臣年岁已经不小了,有的更是还有胃痛的毛病,总不能和咱们皇上君臣相宜多年后,再传出去个咱们皇上苛待老臣的言论。”
说到这里,桑芷笑了笑后,又看向月婵道:“待会你们去找赵总管的时候记得提醒他,就说本宫心疼皇上的身体刚调养的好了一些,如今可别再因一顿饭不吃诱发了之前的病痛。”
“简单吃点东西也用不了多久,吃饱了再去思考,人也能更有精神。”
桑芷对着月婵的话音刚落,月婵便了然的对着她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月婵,桑芷自然是放心的,安排好这事后,今天早起的桑芷也打算去歇一小会儿了。
虽知道前朝有事的情况下这几天御恒帝都不会来后宫,可如今的身体因着月份渐大,也慢慢出现了一些容易困倦和体力不支的情况。
叔外祖父说这是正常的,她犯困想睡觉,腹中的两个孩子也会跟着休息,而孩子想要长得好,就得多睡觉。
虽不知叔外祖父的这些话到底是安慰还是真实情况就是如此,但桑芷却不打算委屈自己。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到她如今这个地位,再进一步最好,维持原样她只会遗憾却不会难过痛苦,但不管是前进还是停在原地,她都不想委屈自己。
在有限的条件里活得自在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
得知前朝发生了什么事后,想往乾宁宫送吃食的嫔妃其实有不少。
只是还在她们迟疑犹豫的时候,启安宫的吃食已经先一步送到乾宁宫了。
有赵三忠这半个启安宫的人在,这些吃食也在最快的时间里,出现在御恒帝的面前。
吃着启安宫小厨房做的荠菜小包子不大,两口一个,只加了一点猪油调味的荠菜包子不腻人,吃完两个再喝一口米汤顺顺。
简单的一顿饭的确没用多长时间就吃完了,在感觉到腹中有饱腹感的同时,御恒帝也突然长叹出声道:“也不知此时西北边关的百姓如何了。”
在得知西北疫病这个消息的瞬间,御恒帝是震怒的,他气西北的官员没人快马送信入京,竟然还需要宋淮茗的徒孙带消息。
可等着收到西北所有官员的请罪书,得知他们都在疫病发生的第一时间便亲临疫区处理各种突发情况后,他也就不气了。
等着看到马惊春战死,西北不仅已经有几百百姓死于疫病,剩下被疫病传染之人还有数千后,御恒帝也忍不住的开始想,上辈子被异族杀掉的那些百姓,这辈子是不是又换了个别的方式死去了?
毕竟马惊春在他的上辈子也战死了。
只是那时他是因为西北军营粮草不足,又被周衡泄漏出去的防御图害死的。
本以为这辈子粮草充足,他又早早的防着周衡,马惊春也不会再战死,但没想到,这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一切是不是也证明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他努力改变就会成功的?
那明年沈晏,还有几年后的他,是不是也都没办法逃过这个命运?
御恒帝这明显走神的模样可没人敢打扰,因着这几年他的动作不少,大部分朝臣们也怕自己的行事令御恒帝不满,而后再被他记恨在心里。
一时之间,乾宁宫也安静的有些可怕。
似乎并没有过去太久,就在桑芷小憩起来的时候,御恒帝也回了神,看向下首同样填饱肚子的朝臣们道:“众卿既然都已经吃饱了,那便来谈谈这事到底该怎么补救吧。”
御恒帝不是个会逃避的性格,或者说他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他没办法去逃避。
而他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身为帝王,他不会那么早的就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他得先听别人说。
别人说的如果是他已经考虑到的,那肯定是好事,这说明他想的不错;别人说的如果是他之前没考虑到,如今思索过后觉得可行的,那自然就更是好事了。
所以,他得先听别人说。
就在御恒帝和朝臣们为西北一事开始讨论之时,西北的一处山坳里,追杀异族大将至此的季芸刚想伸出**舔嘴唇,可又紧跟着想起她的水囊里已经没有干净的水源了。
异族大将的头颅现在就挂在她的马鞍旁,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异族大将,季芸又不由想起了曾经和夫君打猎追着猎物到这个山里的事情。
当时夫君就说她执拗,为了一块皮子追到这里。
可他虽然嘴上嫌弃,但却还是陪着她来了。
因为他也清楚,她想要那块皮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献给京城里的少家主。
想到京城里的少家主,季芸又自然想到了那个笑起来格外可爱的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是个很好的母亲,她好,她的孩子也好,只是如今丈夫战死,她又陷入绝境,怕是再也没办法立下战功为长子博一个更好的身份了。
而就在季芸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前方突然响起了一阵说话声。
那是丈夫仅剩了几个亲卫在说话,其余人不是病死就是已经战死了。
干燥的风不仅吹的她眼睛不由眯起,也隐约将他们几人的对话带到了她的耳蜗里。
“确定是鞑靼的那个什么**王?就是他下令把病死的牛羊扔进水里的?”
“二狗子,老子亲眼听见他们几个小兵议论的,绝对不会错!”
“嘿,驴蛋,你小子毛刚长齐,就敢和哥哥这么没大没小?还老子?”
“二狗子你……”
“行了,别吵了!”年纪最年长的人出了声,就在他想着问问兄弟几个要不要给老大报仇的时候,他们的身后侧也传来一道沙哑的说话声。
“你们,是准备去给惊春报仇吗?”